“是啊,万一没人作证,赵家人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家阿悦不是白死……”
“我家阿悦没死!”柳明翠应激般喊道。
说话的老太太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些悻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赵荣辉不是好东西,关起来好。”
李半夏拍拍柳明翠。
与柳明翠同龄的女人皱了皱眉,说,“我婆婆话赶话的不是故意的,明翠,这工作你要给了我女儿,我保证把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全告诉公安,旁的人可不见得都愿意得罪赵家,毕竟进去了还会出来的,谁能保证他出来不报复?”
她这么一说,先前态度坚决的老太太反而有些犹豫了。
“哎哟,那怎么能行?我们是要在这住一辈子的……”
女人扭头看了眼老太太,朝她摇了摇头。
柳明翠嗯了声,“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你们如果愿意,现在就跟我去派出所,等赵家人吃上牢饭,我这工作就给你家晓燕。”
女人微松一口气。
“好,我换身衣服就跟你走。”
女人转身回卧室,老太太冲柳明翠和李半夏笑了下,关上房门,追去儿媳妇卧室,“那赵家人万一出来后报复咱怎么办?要不这作证的事就算了吧?”
“又没让你去,你怕什么?”
女人脱下做饭的破外套,换了自己的衣服,“你们嫌弃晓燕是女孩子,过两年要嫁人,不愿意出钱给晓燕买工作,我帮她争取一个工作你要是还拦着,等你儿子回来,我们就去离婚……”
“哎,你这什么话……”
女人扑扑衣服,这才正眼看老太太。
“这房子是我单位分我的,到时候你们娘儿俩搬出去,想在哪租房住就在哪租房住,就不用担心被赵家人报复了。”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女人,“你跟柳明翠学坏了,她闹腾了大半年要离婚,你也动了心思,你……”
“行了老太太,你跟楼上那赵老太不是走的也很近,你那点算计人的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有钱给你大外孙买工作,没钱给亲孙女买,你当我是个傻子吗!”
女人轻哼一声,走出去,抓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包,打开房门,看柳明翠,“我收拾好了,走吧。”
柳明翠点点头,看了眼追出来的老太太,女人也回头看了眼,“她不去,她怕赵老太撕她嘴。”
老太太脸色一僵,眼睁睁看着房门被关上。
三人一起下楼,到楼下,就看到苏老三身旁围了一圈老头老太太。
“……小伙子,可不能骗我们老头老太太。”
“这就是李氏杂货店的老板?真年轻。”
“真给送三个月菜啊?什么菜都行?”
苏老三笑着摇头,“不骗,真给送,不点菜,每家限两斤,什么菜不确定,店里进什么菜多送什么菜……”
看到她们下来,一个老太太笑盈盈的跟柳明翠打招呼。
“明翠啊,我们都看到了,我们一会儿去给你们作证……”
“对,我们不是冲免费菜去的,我们只是看不过去赵家这么欺负人!”
“天可怜见的,阿悦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天杀的赵荣辉……”
“赵老太才是个能装的,骗的明翠好苦……”
不少人说着义愤填膺的话,替柳明翠母女惋惜。
柳明翠看着这些人,却笑不出来。
她先前几乎卑微到尘埃里去求他们,没一个人愿意伸头。
现在,争先抢后上赶着要帮她。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木木的朝众人点了点头,“辛苦大家了。”
一群人笑呵呵的摆手,“都是一个单位的,客气什么。”
李半夏看了眼苏老三,抬眸示意了他一下。
苏老三点点头,带着老头老太太们往外走,到路边,看到出租车就招手,还让出租车司机用他们自己带的广播通知一下附近的车子,都往这边来拉人。
半小时后,十几辆出租车开进了派出所。
有楼下女人的亲眼见证,其他二三十号人的围观现场目睹,赵家一群人的罪名彻底坐实。
两天后,赵悦在重症监护室睁开了眼睛。
赵老太教唆孙子赵荣辉行凶杀人一案定刑,赵家人明知阳台危险,赵老太还教唆赵荣辉踹赵悦致使赵悦翻下阳台,坠落,伤到大脑,伤级验定重伤。
教唆者赵老太犯故意伤害罪,判九年十一个月有期徒刑。
被教唆者赵荣辉与教唆者同罪,犯故意伤害罪,判九年十一个月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九年十一个月。
赵建成、赵大成、张翠兰作为从犯,犯故意伤害罪,判六年八个月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六年八个月。
判决书一下来,赵家人都傻眼了。
赵老太扑通一声跪到公安脚下,哭叫着,“公安同志我错了,我真的随口一说啊,我不知道赵荣辉那混小子那么混啊……”
赵建成更不能接受,他不过是不想离婚,耍了点小手段而已,怎么就闹到要吃牢饭了?
“……公安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赵悦没死不是吗?我们出医药费我们和解!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家事,我们自己解决成不?”
赵大成跟张翠兰两口子更觉得冤枉。
“我们就动了动嘴皮子,我们没上手啊,为什么我们也要去坐牢?这不公平,你们肯定收了柳明翠的好处是不是?我要告你们,我要告发你们……”
赵荣辉扫了一圈神色淡漠的公安,看着哭天抢地的一家,眼珠子一转,捂着心口,浑身抽搐着往地上躺去。
“救、救我,我有心脏病,我受不了刺激,救救我……”
几个公安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踢了两脚赵荣辉,“行了别装了,我们已经找过你的主治医生了,医生说前几年就治好了你,你现在健康的像头牛。”
赵荣辉身子一顿,扭头看赵老太。
赵老太正哭呢,一听这话愣了下,去看老大两口子。
两口子心虚的避开赵老太的视线。
赵建成也发现不对劲,问两口子,“大哥大嫂,荣辉去年做的恢复手术,他怎么可能前几年就大好了?你们是不是瞒了我和妈什么?”
“一家人的事怎么能叫瞒?!”
赵老大没好气道,“你媳妇那么高的工资,我不说孩子做手术要攒钱,她能把钱给我们?荣辉这岁数眼瞅着要说媳妇了……”
“老大,你连我也骗!”赵老太气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