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间包裹了全身，仿佛无数根钢针扎进骨髓！
汹涌的暗流如同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撕扯着刚刚落水的五人。黑暗是这里的主宰，只有头顶坠落的入口处透下微弱的天光，也迅速被抛在身后。
“呃…咕噜噜…”李大魁刚入水就被呛了一大口，浑浊腥涩的河水灌入鼻腔和喉咙。他背上还牢牢绑着陈土，巨大的阻力让他瞬间被水流裹挟着冲向下游。他拼命蹬腿，试图稳住身形，但中毒的麻痹感和爆炸的冲击让他动作迟缓。
“大魁！抓紧老板！”苏九儿的声音在轰鸣的水声中显得微弱。她和娜依古丽死死架着老骆驼，三人像一串葫芦，被激流冲得东倒西歪。老骆驼的断腿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剧痛让他差点昏厥，只能发出无意识的惨叫。
“我的腿…啊！水…水…”娜依古丽也呛了水，惊恐万分。
“别慌！闭气！顺着水流！尽量把头露出来！”苏九儿是唯一相对冷静的，她精通水性，一边奋力踩水保持平衡，一边大声指挥。她感到脚踝的伤口在冰冷河水的浸泡下剧痛钻心，但此刻顾不上了。
暗河在地下溶洞中奔流，河道时宽时窄，水流时急时缓。不时有尖锐的岩石从黑暗中突兀地伸出，如同潜伏的怪兽獠牙。
“小心石头！”李大魁怒吼着提醒，猛地一扭身，险之又险地避过一块凸起的礁石，但肩膀还是重重地擦了上去，疼得他闷哼一声。背上的陈土被水流冲得晃动，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前面！漩涡！”娜依古丽惊恐地指着前方。一个由几块巨石形成的狭窄水道，水流在此处骤然加速，形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
“抓紧！”苏九儿脸色大变。这种地下暗河的漩涡极其危险，一旦被卷入中心，巨大的水压和旋转力足以将人撕碎或困死在水底！
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他们，无可抗拒地冲向那死亡的漩涡入口！
“老板——！”李大魁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将背上的陈土箍得更紧，另一只手胡乱地抓向旁边湿滑的岩壁，试图延缓冲势。指甲在岩石上刮出刺耳的声音，瞬间鲜血淋漓，却根本抓不住！
“啊——！”老骆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五人即将被漩涡吞噬的瞬间！
“左边！有个岔洞！”苏九儿锐利的目光捕捉到漩涡边缘、靠近左侧岩壁的地方，有一个被水流半掩盖、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洞口！水流在那里形成了一股向内的吸力！
“进洞！快！”苏九儿当机立断，用尽力气将架着的老骆驼和娜依古丽向那个洞口方向推去！同时自己猛地一蹬水，也向洞口扑去！
李大魁也看到了希望，怒吼一声，借着水流的冲力，如同炮弹般撞向那个狭小的洞口！
噗通！噗通！噗通！
五人几乎是挤成一团，被水流强行“塞”进了那个狭窄的岔洞！
进入岔洞的瞬间，强大的吸力消失，水流变得平缓了许多，但空间极其逼仄，高度不足一米五，宽度仅容一人弯腰通过。四周是湿滑冰冷的岩石，洞顶不断滴落冰冷的水珠。
“咳咳咳…”众人狼狈地趴在水里或靠在岩壁上，剧烈地咳嗽，吐出呛进去的河水。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寒冷让他们浑身发抖。
“老板！老板你怎么样？”李大魁第一时间检查背上的陈土。陈土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青，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身体冰冷得吓人。
苏九儿也挣扎着爬过来，手指搭在陈土颈动脉上，脸色更加难看：“脉搏…几乎摸不到了！气息太弱！必须立刻找地方上岸，给他保暖！”
“老骆驼！娜依！你们怎么样？”李大魁喘着粗气问。
“腿…腿没知觉了…冷…好冷…”老骆驼牙齿打颤，断腿泡在水里这么久，伤口已经发白肿胀，感染的风险极高。
“我…我还好…就是冷…”娜依古丽抱着双臂，冻得嘴唇发紫。
“不能停在这里！这水太冰，会把人冻僵！往前走！找高点的地方！”李大魁咬牙，再次背起陈土。冰冷的河水让他中毒的眩晕感似乎减轻了一些，但体力消耗巨大。
苏九儿和娜依古丽搀扶起老骆驼，五人如同黑暗中的蝼蚁，在狭窄冰冷的岔洞中艰难跋涉。水没过大腿，每一步都异常沉重。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摸索前行的水声和沉重的喘息。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还有隐约的空气流动感。
“有光！前面有出口！”娜依古丽惊喜地低呼。
希望驱散了部分疲惫。众人加快脚步（如果那能算脚步的话），向着光亮处挪去。
光亮越来越大。终于，他们钻出了狭窄的水道，来到一个相对开阔的地下空间。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大厅一角，有一条地下河的分支流过。更重要的是，河边有一片高出水面的、相对干燥的碎石滩！
“上岸！快！”李大魁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率先背着陈土爬上碎石滩，小心翼翼地将陈土放下。苏九儿和娜依古丽也连拖带拽，把几乎虚脱的老骆驼弄上了岸。
脱离了冰冷的河水，众人瘫倒在冰冷的碎石上，大口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寒冷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生…生火…必须生火…”苏九儿牙齿打颤，看着气若游丝、浑身冰冷的陈土，心急如焚。没有火，他们很快就会失温而死，陈土更是撑不了多久。
可在这黑暗潮湿的地下溶洞，拿什么生火？打火机？早就不知道被水冲到哪里去了！
绝望，再次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