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翠妹脸色变了变，宁卫东沉默了下来。
治安所内陷入诡异的安静当中， 赵所长不着痕迹地看向宁家的两人。
他从老马那里了解过宁昭的身世，如今听宁昭话中的意思，宁家这两人是故意把宁昭跟宁美珍互换的？
他目光移向宁卫东跟黄翠妹两人，瞥见两人的表情，心中了然。
看来宁昭说的是真的，不过宁昭又是怎么知道的？
黄翠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小贱人是上哪知道的这件事情？
她内心无比纠结，过了好一会，她看向宁昭，“我要是说了，你就能放过小阳吗？”
宁昭扯了扯嘴角，抬脚缓缓走向黄翠妹，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放过他？你觉得可能吗？你不说，他过两天就直接被枪毙，说了，或许还可能捡回一条命。”
轻柔的声音更像是恶魔的低语。
黄翠妹脸色惨白，看向宁昭的眼神中带着恨意也带着恐惧。
早知如此，她当初一定不会让宁昭活下来。
宁昭静静地站在原地，“宁阳，你妈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呢。”
黄翠妹情绪激动，“我没有。”
她犹豫了许久，张了张嘴，她现在在治安所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她的目光移向丈夫，宁卫东别开眼，脸上有点为难。
宁卫东一开始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直到美珍回来，妻子才跟他坦白。
如今他面临着选择妻子还是选择儿子的性命。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按照宁昭的性子，妻子只要把那件事情说出来，宁昭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宁昭这个小丫头真狠心，不就是让她嫁给林科长吗？
犯得着这样子记恨他们家吗？
宁昭在一旁慢悠悠地说道：“宁同志，怎么选呢？儿子的命还是妻子的后半生？要我说，都不选最好，妻子儿子都进去了，再娶再生多好。”
赵所长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女人心海底针，宁昭这么说，黄翠妹岂不是更加不会招了吗？
黄翠妹没有出事， 宁卫东就不能再娶。
宁卫东瞪了宁昭一眼，“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宁阳大声地哭道：“妈，你知道什么，你就说了吧，我不想死，我才二十岁。”
黄翠妹看看丈夫，再看看儿子，无声地流着泪。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去死，但她要是进去后，老宁还年轻，要是找一个狐狸精再生再娶，娇妻幼子在怀，肯定会把她跟儿子忘得一干二净。
宁阳：“妈，救救我，我不想死。”
黄翠妹听着儿子一声声的哭喊，心疼极了。
宁卫东咬咬牙道：“翠妹，你就救救咱们儿子吧。”
黄翠妹咬咬牙，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我说。”
赵所长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宁昭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说说，你儿子的命掌握在你手上。”
赵所长嘴角往下压了压，宁昭还真懂得唬人。
黄翠妹做好心理建设后，开口道：“十八年前，我生美珍的时候，医院刚好来了一个有钱的女人，她急产生下了你，老宁当时看到这个情况就有了别的想法，想着把你跟美珍换了，让美珍跟着享福，但没想到美珍最后到了乡下，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不知道。”
宁卫东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气急败坏道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做我看到这个情况，当初换小孩的人明明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所长抿了抿唇，没想到是事情是这样的走向。
想了一下宁昭刚刚的那一番话，是他低估了宁昭。
宁昭哪里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看似无关紧要的一番话却能拉宁卫东下水，就是不知道宁卫东是不是无辜的。
宁昭凝眸在心中算了一下，原主出生于1958年，吃大锅饭的那一年，1958年的有钱人？
她静静看着黄翠妹，黄翠妹心中有点发毛，“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跟老宁当时想着那个女人生的也是闺女，不如让美珍去享福。”
宁昭：“你们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是有钱人？”
宁卫东如果不是有人拦着，早就想冲过去教训一顿妻子了，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妻子竟然拉他下水。
他语气很不好道：“我不知道什么有钱的女人，黄翠妹，我要是进去了，谁管你们母子俩？你考虑好了！”
黄翠妹没有理会丈夫的话，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生产的那一幕。
那个女人脖子上戴着一看就非常名贵的项链，看那个女人一眼都会自卑。
哪怕生产完，很狼狈，那个女人依旧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一看就是富贵窝里出来的，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保镖。
给了她极大的震撼，她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这种与众不同的女人，那天晚上，她看到女人抱着孩子的各种心疼与喜爱，才想方设法把两个孩子掉包。
她希望自己的闺女以后也能过上那样子的生活。
“那个女人讲的沪语，但好像是从港城那边过来的，身旁跟着很多人。”
再多的信息她也不知道了，因为那个女人第二天就转院了。
她抬头仔细地打量着宁昭的长相跟气质，忽然发现，现在的宁昭很像很像当初那个女人。
宁昭记下了不知真假的线索后，“你确定当时是宁卫东把我跟宁美珍调换的吗？”
宁卫东死死盯着妻子上，“翠妹，你别糊涂， 宁昭就是在挑拨离间。”
黄翠妹脸上的笑容苦涩，宁昭的话确实有挑拨离间的成分在，可她跟宁卫东是几十年的 夫妻了，她比宁昭更了解宁卫东，那种可能性太大了。
她要是把当年偷换的事情说出来，进去了，宁卫东估计出去就会跟她和儿子断绝关系。
既然如此，不如一家整整齐齐地在里面待着。
“当然是老宁换的，我当时刚生产完，哪有力气去换两个孩子。”黄翠妹咬死了口供。
当年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宁阳傻眼了，他的父母也要进来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