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考场的夜间，接二连三考生的炉火出现问题，冒起浓郁的黑烟。
郑怀瑾：“这是什么煤？不是说去领最好的煤吗？”
一名负责领煤炭的官员跑过来，“郑大人，是领的最好的煤，只是这煤大抵是混了，同不好的煤混在了一起，这也就导致了现在。”
考场内，有的地方冒着浓烟，有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没有，虽然也会被烟熏到，但到底不是整个人都埋在烟里。
郑怀瑾额头的青筋鼓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场景，脑海里已经想出很多解决办法，但都不是立即能解决的。
“去将冒烟的火炉都换了，换成好煤，一半人去，另一半留在原地，维持秩序。”
浓烟中，考生剧烈咳嗽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有的考生都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受这烟一呛，差点没过去。
幸亏考场周围太医，不停为此人施针。
火炉换的期间，烟在慢慢的散去，而火炉中的煤炭想要重新点燃，也要耗费一些时间，这也就耽误了有些考生的时间。
沈厌恰好就在这些考生中，当冒起黑烟的时候，他便直接将水倒在毛巾上，捂住了口鼻，继续答题。
等烟彻底起来，实在看不清字的时候，他直接选择蒙住被子睡觉，等一切都弄好后，已经快到天明。
沈厌的被子是晓冬安排的，又轻又保暖，尽管等火炉重新生起来的时候时间很长，但缩在被子里，沈厌没有感受到冷。
反而睡的很好。
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咋知道春闱是舅舅负责的，无论如何，舅舅也会照顾好他。
就像现在，郑怀瑾安排好人后，便按照座位去找沈厌，直到走过很多人，他才看到蒙着被子的沈厌。
眼里满是担忧，“太医！太医，快来给他看看！这位考生好像晕了。”
太医拎着药箱跑过来，直接冲到沈厌身前，掀开沈厌的被子，看清沈厌的面容后，先是一惊，随后在郑怀瑾的注视下，为沈厌把脉。
沈厌睡的好好的，突然感觉被人掀了被子，一股冷风袭来，惹的他哆嗦了起来。
太医把好脉后，小心的将被子给沈厌盖上，随后退出来，走出老远，才说：“这个，这个考生没事，就是睡着了，郑大人不必担心。”
郑怀瑾松了一口气。
太医连忙走了，他不能继续在这里待着了，人头要不保了。
他竟然直接将六王爷的被子掀开了，还打扰到了六王爷休息，刚刚他都感受到六王爷身子的抖动了。
千万千万不能感染了风寒！
他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家人要养活呢！
这郑大人也是，也不在掀被子前，提醒他。
沈厌被再次盖上被子的时候，便已经醒了，他从被子里坐起来，伸手摸向腰间，从里面摸出一片冰片，含在嘴里。
昨天的浓烟对他还是有影响的，影响了他答题，这也就导致他从现在开始，到考试结束，都不能睡觉了，要一直答题。
冰片能提神醒脑，他为了以防万一，在腰带里塞了几片。
没想到果真派上了用场。
含了一会儿冰片，沈厌的思绪渐渐回到答题模式，从床上起来后，便开始奋笔疾书。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第三天，沈知瑜等人早早的便等在门口，等着里面的考生出来。外面的家人翘首以盼，目光都落在那个半开着的门上。
等到门全部开了，第一个考生从里面走出来。
随后便是成群的考生从小门里面走出来，他们有些脸上扬着笑容，有些则是满脸担忧，还有一些则是垂着头。
沈厌是和郑念娇一起走出来的，他的行囊由鹤翎领出来，背在背上。
沈知瑜满脸喜悦的捏了捏郑念娇的脸，拉着他们两个。
“走，我们去百姓楼，好好吃一顿，这三天，你们两个都瘦了！”
沈知瑜揽着两个孩子上马车，余光中不经意看到被熏黑的被子。
“这是怎么弄的？”
鹤翎摇了摇头，他刚才去物品处领的时候，便是这样。
沈知瑜只能压下内心的疑惑，先上了马车。
舅母周氏他们都在百姓楼等着呢，沈知瑜来接上这两个孩子便过去，至于李鹤川，今日他有事入宫了。
早上起来，两人正准备一起去，宫中便传来信，让他入宫一趟。
所以便只能沈知瑜去接他们，然后带着他们去百姓楼。
坐上马车后，沈知瑜伸手将郑念娇头上的发髻重新编了一遍，刚刚郑念娇出来，发髻是歪的不说，头上的钗子也七扭八歪的。
郑念娇老实的坐在沈知瑜身前，让沈知瑜摆弄头发。
沈厌在一旁看着。
百姓楼门口，郑府的人都等在门口，连久不出门的郑老太太都出来了，由身侧的丫鬟扶着，站在众人中间。
“怀瑾呢？”
周氏：“夫君还没来呢，今日考生考完，他需要将试卷送进宫。”
郑老太太一听是正事，便没有多说，
图雅拉着郑裕泽的手臂，开心的说：“这几日我看了大楚的史书，这古往今来，可从未有女子参加春闱，这下，念娇就是开辟先河的第一人了！”
郑裕泽跟着点了点头，“那可不！”
郑老太太拍了郑裕泽一下，“胡说！女扮男装参加春闱的不在少数，念娇并不能算是第一个，但能光明正大用女子身份的，她倒是第一个。”
郑老太太骄傲的看着渐渐靠近的马车，“日后对你妹妹多照顾些，春闱带给她的，有好的方面，就会存在坏的方面，你要多留意着。”
郑裕泽：“是祖母。”
马车停下后，郑裕泽上前，直接将郑念娇抱下来，随后沈厌被鹤翎抱下来。
李鹤川提前很久便已经在百姓楼安排好了，选在了四楼，今日四楼这一层都没有外人。
鹤翎和松韵一左一右守在沈知瑜身后，沈知瑜看了一眼杏雨楼，“鹤翎，你去叫李想来吃饭。”
“是，殿下。”
杏雨楼内，李想脸上扣着扇子，身下的摇椅轻微的晃动，台上的说书先生说的激烈，而她则是睡的正香。
楼内的一处角落里，有一人一直在看着李想，从未移过视线。
鹤翎来的时候，他光是在李想的位置一站，便察觉到视线，顺着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挠了挠头，这杏雨楼人多，可能是客人。
“李小姐！李小姐！”
“啧，叫什么小姐，叫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