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对于这种神话故事，竟也有涉猎？”
江真不禁对苏兰多了几分好奇。
这女子看着年纪轻轻，肚里的见识却似乎不少。
苏兰淡然一笑，轻声道：“呵呵，说来惭愧。我先前所在的宗门资源匮乏，像我这般卡在修行瓶颈的弟子，要么苦等上层长老分配资源，要么只能外出游历寻觅机缘，是以倒有大把光阴浸淫在这些旁门左道之中了。”
江真点了点头，心想自己这一路全靠摸索前行，机缘虽偶有遇上，危机却也如影随形，如此看来，加入宗门与做个游玄，倒真是各有各的利弊。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在那刻着“胧”的浮雕上转了转，又落回苏兰脸上，沉吟片刻问道：“苏姑娘既对这些神话故事颇有研究，不知可曾听过关于滋露圣母与浮屠真迦的典故？”
他这话问得突然，苏兰闻言却似来了兴致，抬眸道：“哦？浮屠真迦旁人或许还听过些，不就是璃国那边浮屠道的渊源么？只是没想到吴兄竟也知道滋露圣母，这倒让我有些意外了。”
江真听了这话，心里暗忖：“何止是知道，我分明是亲眼见过的。”
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在下不过是对这类神神叨叨的故事感兴趣罢了，可惜一直没处打听详情。”
他先前曾特意去千机阁问过，可那里根本没有半点关于浮屠真迦和滋露圣母的记载。
毕竟千机阁终究是做生意的地方，又怎敢轻易触碰这两大势力的隐秘呢？
若真把这些秘辛摆出来给所有人看，生意怕是早就做不下去了。
苏兰嗤笑一声，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道：“寻常宗门关于这种神话故事绝对不会太少，看来吴兄这身本领，果真是靠自己拼来的，我先前还当是你随口胡诌呢。”
她眼波流转，话锋一转，“关于滋露圣母和浮屠真迦的传说和一些杂记，我倒是知道不少。吴兄要是想打听，不知打算用什么来跟小女子换？”
“别忘了，你我如今还没彻底加入玄云宗，说到底还算游玄。既是游玄，行事自当守游玄的规矩才是。”
话音刚落，最左边的矿洞深处便传来几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眨眼间，灰头土脸的李庆忠已从里面钻了出来，身后跟着五个新晋弟子，个个满身尘土，六人站在那里，倒像是刚从泥里滚过的难民。
李庆忠刚现身，几名内门弟子立刻小跑着围上去，又是嘘寒问暖，又急着打听洞内情况。
他却只摆了摆手，沉声道：“都别问了，是空的。里头除了些废弃矿车，连只活物的影子都没见着。”
话音刚落，左二矿道也响起拖沓的脚步声。
牛克带着五个人骂骂咧咧地钻出来，粗声道：“妈的，走了半截就塌了，纯属白费力气！”
显然，两人忙活半天，全白折腾了。
江真瞥了一眼那边的动静，转头对苏兰道：“苏姑娘的提议，在下记下了。容我先想想用何物交换，等此件事了，咱们再细谈如何？”
“好。”
苏兰淡淡一笑，似乎根本没有当真。
二人并肩返回人群，又等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那三名内门弟子也从矿洞之中安然返回。
和牛克、李庆忠二人一样，他们也没什么重大发现，除了满身尘土，再无他物带出。
不过这倒不算白忙一场，至少能确定这几个矿洞里头，并没有他们要找的璃国奸细。
李庆忠这时抹了把脸上的灰，目光投向最后那条尚未探查的老矿道，沉声道：“想必你们都歇得差不多了吧？接下来所有人都跟紧我，进最后这条矿道！”
众人闻言，纷纷开始起身活动筋骨。
李庆忠显然打算一鼓作气了结此事，几乎没给自己喘息的时间，话音刚落便拉着牛克打头阵。
二人一前一后，二话不说钻进了老矿洞。
其余内门弟子见状，立刻开始催促各自带领的队伍，一行人纷纷紧随其后，涌入矿洞之中。
江真和苏兰对视一眼，在人流中寻到薛平与刘宝田之后，便也随着他们往老矿道走去。
这条矿道的入口处比先前几条更显陈旧，岩壁上的凿痕已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出些大致轮廓。
众人纷纷举起萤石，光芒扫过之处，能瞧见地上散落着些腐朽的麻绳，还有几枚锈得不成样子的铜钱。
越往里走，矿道便更加幽深，岩壁上渗着湿漉漉的水汽，混着陈年矿土的腥气扑面而来。
脚下的路不算平整，偶尔能踢到半埋在土里的矿石碎块。
走在最前头的牛克不时抬手按按岩壁，指尖划过那些被岁月磨平的凿痕，像是在辨认什么。
矿道两侧偶尔能瞧见些废弃的矿架，木头早已朽成了深褐色，轻轻一碰便簌簌掉渣，上头还缠着几圈烂得只剩麻线的绳索。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忽然分出两条岔路。
左侧的岔路更窄些，洞口垂着几缕蛛网。
右侧的则稍显开阔，地上隐约能看出拖拽的痕迹。
牛克冲着右侧一指，李庆忠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随后停下脚步，回头指着身后一队弟子：“你们四个，去左边探探，若遇险情便以摇铃为号。”
那队弟子应了声，举着萤石钻进左侧岔路，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剩下的人继续往前，萤石的光晕在岩壁上晃出细碎的影子，脚步声在空旷的矿道里叠成一片，倒显得不那么寂静了。
又走了将近两炷香，矿道再次分岔。
这次是三条路，中间那条最深，洞口甚至能感觉到丝丝凉意往外渗。
牛克皱了皱眉，指了指中间的岔路：“两边我记得都是矿工的休息区，应该没什么可看的，要不直接往前走？”
李庆忠这次没有听从他的话，而是直接从身后点出两队。
队伍瞬间又缩减了些。
江真跟在后面，留意到苏兰正盯着岩壁上一处浅刻的符号出神。
那符号像个歪歪扭扭的“水”字，边缘却刻着几道类似波浪的纹路。
不等他细问，苏兰已收回目光，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再往前，矿道渐渐开阔起来，岩壁上开始出现些亮晶晶的结晶，虽不是玄晶，却也在萤石下泛着细碎的光。
“这些可是好东西！”苏兰忽然指着那些晶体，对江真开口道。
江真转头盯着，便问道：“这是何物？”
苏兰挑了挑眉道：“地火晶，炼制某些法器用的，价值不菲。”
江真点了点头，却没敢上去摘，他现在的位置处于队伍中段，前后都有人，挨得还特近，属实是不太方便再行那顺手牵羊之事，只能就此作罢。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前方第四次分岔。
这次李庆忠没再犹豫，直接点了江真他们那队：“你们去探右侧，我们走主道，一切小心。”
“是！李执事你们也小心！”
刘宝田带着三人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