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傅景琛已经扯开领带扔在后座，骨节分明的手重重拍在副驾背椅上，
“开车，现在就走。”
引擎轰鸣声响彻地下车库，陈泽盯着傅景琛绷紧的下颌线，喉结滚动着没敢多问。
夜风卷着沙尘扑在车窗上，他隐隐猜到这事或许和白氏集团有关——毕竟能让这位向来沉稳的傅总乱了阵脚的，恐怕只有......
车载手机突然震动，王秘书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
傅景琛单手接起电话，指节泛白，
“王秘书，会议......”
“傅总放心，”
王秘书的声音带着安抚意味，
“政府那边同意今晚开视频会议，既不耽误您明天行程，项目讨论也能照常进行。”
傅景琛示意陈泽停车，陈泽猛地踩下刹车，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他握着手机沉默两秒，声音难得带了温度，
“王秘书，这次的事......”
“傅总不必客气，”
王秘书轻笑，“我们都盼着项目顺利推进。”
挂断电话，傅景琛调转车头驶向公司方向。
他掏出另一部手机拨通魏强号码，语气冷得像淬了冰，
“你现在立刻去云城光华中学，带着人盯紧白依依。她敢动姐姐一根头发，我要你把白氏在云城的所有产业连根拔起。”
公司会议室的灯光将傅景琛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对着屏幕上各部门经理和政府议员，目光扫过摆在桌角的云城实时地图。
会议议程被他强行压缩，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研发部五分钟内汇报进度，市场部直接说核心问题，不要废话。”
窗外夜色渐深，傅景琛盯着手机里不断刷新的魏强的信息页面，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只要熬过这五个小时的会议，他就能去姐姐身边。
凌晨三点，会议室的白炽灯终于熄灭。傅景琛抓起西装外套大步往外走，陈泽让张海已经把车停在大厦门口。
车载导航显示云城距离六百五十公里，张海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
“傅总，高速凌晨大车多，咱们......”
“按最快速度开。”
傅景琛解开领口两粒纽扣，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魏强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两小时前—白依依在光华附近的酒店住下，目前没有动作——
“白依依在光华附近的酒店住下，目前没有动作”时，他悬着的心脏终于重重落回胸腔，喉结滚动着咽下整晚的焦虑。
至少，还有时间。
陈泽透过后视镜瞥见傅景琛紧绷的肩膀略微松懈，轻声劝道，
“傅总，你眯一会儿吧。最近公司学校两头跑，马上高考了，您根本没好好休息过。我和张海换着开，路上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叫你。”
傅景琛疲惫地颔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手机屏保——那是张温暖的照片，姐姐坐在图书馆冲镜头比耶，阳光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
他无意识摩挲着屏幕边缘，皮革座椅的凉意渗进脊椎，却驱不散掌心的汗意。
车窗外的路灯飞速掠过，在他眼底切割成破碎的光带。
“张海，你家里最近......”
傅景琛忽然开口，沙哑的声音打破车厢里的寂静。
张海是陈泽介绍过来的人，最近几次的安排都完成的很好，他也听陈泽和其他特助闲聊时知道了张海家里好像有很多事。
路灯的光影在他苍白的脸上明灭，映得眼底青黑愈发浓重。
握着方向盘的张海怔了怔，后视镜里陈泽正对他轻轻摇头。
他喉间发紧，刚要开口否认，却听见陈泽沉沉叹了口气，
“傅总，小海母亲的病情又反复了，上个月手术费......”
“为什么不说？”
傅景琛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张海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直到听见少年疲惫却坚定的声音，
“回去后你直接找财务，薪资翻三倍，医疗补助翻倍。有任何需要，公司来担。”
“傅总......”
张海的声音发颤，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
后视镜里，陈泽朝他比了个安心的手势。
夜风卷着细沙拍在车窗上，傅景琛已经重新闭上眼，睫羽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安心开车，别分神。”
张海盯着前方延伸的公路，想死陈泽说傅总才要参加今年的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