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 角落里传来朱波的声音。他正背对着大厅，对着一群穿着赌场服务生服装的壮汉训话，声音洪亮如钟，“都给我记好了，守赌场不是看场子，眼睛得亮，耳朵得尖！看见闹事的先警告，不听劝的直接拖后门 —— 别在这儿脏了客人的眼！”
壮汉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可馨耳膜发颤。
朱波转过身，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快步走到陈默面前：“您来了。” 他的目光在可馨身上扫过，带着一丝探究，却识趣地没多问。
“过来看看情况。” 陈默的视线掠过那些新人，他们大多皮肤黝黑，手掌粗糙，站姿却透着股生猛的劲儿，“招了多少人？”
“新招灰雀八十个。” 朱波递过来一份名册，“从出租车公司挖来三十多个老司机，熟悉 tJ 的大街小巷；码头那边挑了五十个搬运工，个个力气比牛大。昨天刚训完规矩，今天开始轮班。”
“没经验就练。” 陈默合上名册，语气平静，“马文山的人不是纸糊的，让他们早点明白，守在这里不是混饭吃，是要命。” 他拍了拍朱波的肩膀，“最近盯紧点，尤其是后半夜，北洪门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摸过来了。”
“放心吧陈总，” 朱波挺直了腰板，“我在这儿守着，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陈默没接话，转身往赌场深处走。可馨快步跟上，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嘈杂的环境里格外突兀。她看见赌桌后的发牌员对陈默点头致意，看见吧台后的酒保悄悄调整了领带，甚至看见一个输光筹码的中年男人在经过陈默身边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这个男人，在这片灰色地带里，有着绝对的权威。
陈默在一张空着的百家乐赌桌前停下，拿起一枚筹码在指间转动。他侧头看向可馨，见她正盯着墙上的油画发呆，便开口道：“记着这里的布局，以后可能常来。”
可馨猛地回神，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快速拍下大厅的结构图 —— 这是苏现教她的，做私人助理要眼观六路，把重要信息随时记录。
陈默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掏出手机解锁屏幕。通讯录里 “海爷” 和 “刘闰” 的名字挨在一起，一个是 tJ 地下世界的老牌大佬，一个是分管治安的公安局局长，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请这两个人帮忙。
“晚上七点，临江楼包厢。” 他分别给两人发了信息，措辞简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分量。
收起手机时， 他对朱波道，“我们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走出铁门时，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可馨跟在陈默身后，手里新人档案的纸袋沉甸甸的，像揣着八十个家庭的生计。她忍不住开口：“陈总，刚才那些人……”
“都是讨生活的。” 陈默打断她，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你不用管他们的过去，记着他们的名字和分工就行。”
可馨抿了抿唇，没再追问。她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的瞬间，瞥见后视镜里那扇紧闭的铁门 —— 门后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她既陌生又必须尽快熟悉的世界。而今晚的临江楼，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