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手笔，竟然把整个向导保护协会当成见面礼。
礼是好礼，收……
良心上的颤动让她把盒子重新盖上，在副会长以后的目光下将流光溢彩的盒子递了回去。
“感谢字浔前辈的馈赠，但我不能收。”
已知母蛊载体死亡，子蛊载体陪葬，又已知她的寿命只剩下两年左右。总不能两年以后她带着整个向导保护协会核心向导一起嘎吧。
来这么一下，整个星际向导起码倒退百年。向导倒退数量骤减，哨兵容易失控，以一己之力破坏整个平衡。
“为什么！”一向平静的副会长脸色不大好看，“如果你真的是预言里的人，你肯定也能有感觉。比如什么幻觉再比如古闻杂谈。作为向导也作为星际公民的一份子，你不想结束这该死的天灾吗？”
她的手指紧紧扣在金丝楠木的盒子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胸腔涌上喉头，堵在那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女人下意识挺直了背脊。
这是她多年职业习惯养成的姿态，散发掌控局势的压迫感，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血液冲击着耳膜发出嗡鸣。
“你难道不想结束这该死的天灾吗？”副会长声音干涩地重复了一遍，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这不是她平常的语调，似乎局势超出了掌控范围。
女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对面少女的脸庞，在上面反复扫视，仿佛想从中看到表情的变化。
“副会长，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收下这份礼物，我……”楚洵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
对面人不解的眼光像是一根根刺，扎得她心里生疼。仿佛她只要拒绝了，就是整个星际的罪人。
呵，谁不想结束天灾呢。
“我实话告诉你，我最多还能活两年。如果我服下这母蛊，两年以后整个向导保护协会将为我陪葬。这代表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向导保护协会多年攒下的基业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全部毁掉。”
“怎么可能！咳咳咳。”副会长想要压下心里那股横冲直撞的情绪，却意外被自己急促的呼吸呛了一下，引发一阵压抑的咳嗽。
等她缓过气儿来，立马继续道，“前两天的检查结果我看到了。启明医疗是我们整个星际医疗行业的龙头老大，他出具的报告绝对权威。”
“天道讲究平衡，它不允许格外突出的一者打破整个局势，就像当初的字浔前辈，她因为超常的能力被天道抹杀，落得生死道消连遗体都没留下的结局。
而我呢？凤凰涅盘转世重来，这难道不是另一种逆天而为吗？”
天道在压制楚洵，就像压制当初的字浔前辈一样。压制两人的办法都大差不差，再厉害的人也难逃一死。
副会长抬起一只手直接抵住眉心，用力地摁了摁，仿佛想把那团乱麻般的思绪和汹涌的情绪按回原位。
她眉头紧锁，眼里不再是平日的沉稳与笃定，自己找了这么久的命定之人，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现在告诉她命定之人活不过两年，两年够干个屁的。
副会长不得不承认楚洵说得有道理。“字浔前辈留下的预言一共三条，第一条是银白发琥珀瞳凤凰体的天命之人会带领人类抵抗天灾。
第二条是，天命之人将带领向导突破被压制多年的等级。
第三条是，终点也是出发的地方。”
第一条很好理解，第二条也很容易理解，只有第三条说得云里雾里。
字浔前辈耗尽生命为她们留下三天窥天预言。
“前辈说的是天命之人？”楚洵却是愣了一下，天命之人天命在我，这个词儿听着可不像是会逆天而为的存在。
如果开一个很大的脑洞，她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自己不是那个忽然出现逆天而为后将被制裁的人，而是天道布下的一颗棋子。
不对，好像怎么都说不通。又是这种脑子乱的像一团毛线的感觉。
“是。”副会长点点头，目光深邃像是回忆到什么久远的记忆，“会长是这样转述给我的。”会长说自己还有使命，在几年前就退居人后。
如今就连副会长一年都不一定能见到会长一次。
副会长还和会长开玩笑说她们两人之间维持感情全靠简讯和良心。
“我只能活两年，我有的选也没得选，你们不一样，你们有的选。我的确想让向导保护协会做我的靠山，但我不能给你们来个一刀切。”
“楚洵……我们没得选。只有跟着你，我们才有机会改变整个局势。”
副会长说得很悲伤，她眼中的悲伤楚洵看不懂，“算了，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所有人的预期，我得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如果吃了子蛊的只有一个副会长，她会用各种办法哪怕是用强的也得把母蛊塞进楚洵的嘴巴。
如今涉及人数太广，她也犹豫了。
今天一趟算是无功而返，送楚洵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直到她下车前，副会长才说了一句，“这件事最迟明天，我会给你答复。到时候也希望你能尊重我们的选择。”
如果我们甘愿赴死，希望你尊重我们的选择。
生命或将终止，人类永不泯灭。
“好。”
她站在别墅门口看着磁浮飞艇的背影垂下眼眸，听到动静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她一个人落寞地站在外头，赶紧走上来。
“怎么了？”
……
房间里只剩她一个，她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所有的线索都在脑袋里穿梭。
现在有两个可能性，一，她是逆天而为之人。二，她是顺天意的天命之人。
如果她是逆天而为之人，她的下场就是像字浔前辈一样，身死道消，被天道抹杀。
字浔前辈的预言和幻境是为了帮自己破局，帮后代破局。
如果她是天命之人，她的下场是作为天道在人间的化身帮天道掀桌。
字浔前辈用预言和幻境警示她，让她接受自己的使命完成自己的使命。
关键是预言只说她能带领人类抵抗天灾，没说她能结束天灾，她只能带来一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