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深处的水流裹挟着两人不断向前，叶凌霄一手搂紧沈清璃，一手在水中摸索岸边岩石。水草缠绕手臂，荧光微弱闪烁，像是某种指引。
他终于抓住一块凸起的石棱，借力将身体稳住，同时将沈清璃护在怀中。四周漆黑一片，唯有水面泛着幽蓝的微光，映照出前方洞口的轮廓。水流在此处变得平缓，仿佛进入了某个神秘的空间。
“清璃……”他低声唤了一声，沈清璃睫毛轻颤，却没有醒来。
片刻后，他们被水流带入一个宽阔的洞穴。岩壁上密布着古老的符文，隐隐透出青色光辉。这些符文似曾相识，却又无法辨认。叶凌霄心中一动，想起那日在北疆祭坛所见的龙魂引渡术中，似乎也有类似的纹路。
他缓缓将手掌贴在岩壁上，指尖刚触碰到符文，便有一道微弱的震动传来。紧接着，那些符文如活物般开始流动，顺着他的掌心蔓延至整面墙壁。
“嗡——”
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响起，整个洞穴微微震颤。水面泛起涟漪，一道光影从洞穴深处浮现，逐渐清晰成战场的模样：旌旗猎猎，战马嘶鸣，无数身影在虚空中厮杀，刀光剑影交错，血染黄沙。
叶凌霄屏息凝神，目光扫过那些模糊的身影。忽然，他在战场中央看到了一个背影——那人披着玄色长袍，手持一柄断剑，立于尸山血海之中，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容。
“这是……什么？”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沈清璃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神还带着几分迷离，但很快便恢复清明。她望着洞壁上的符文和虚幻的战场，嘴唇微微颤抖。
“我好像……看到过这个画面。”她的声音虚弱却坚定，“在梦里。”
叶凌霄转头看向她：“你感觉如何？”
沈清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洞壁上的冰晶。那些冰晶原本只是自然形成的霜花，但在她触碰的瞬间，竟泛起淡淡的蓝光，仿佛回应着她的意志。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用手指在洞壁上勾勒起来。动作缓慢而精准，如同本能驱使。随着她的描绘，新的图案逐渐浮现——那是一幅复杂的阵图，中心赫然是一条盘旋的龙形。
叶凌霄瞳孔微缩。他认得这图案——正是巫族圣女传授“龙魂引渡术”时提到的核心法阵！
“清璃，你……怎么知道要画这个？”他低声问道。
沈清璃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勾勒。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冰晶在洞壁上留下一道道蓝色痕迹，与原有的符文交织在一起，形成全新的纹路。
忽然，整个洞穴剧烈震动，地面裂开缝隙，炽热的气息从地底涌出。洞壁上的壁画仿佛被激活，浮现出更多细节。那些原本模糊的人物逐渐清晰，甚至能看清他们的面容——有的身披金甲，有的手执权杖，还有的……戴着昆仑长老的面具！
“这些人……是远古的修者。”叶凌霄心头一震。
沈清璃的手指停在了壁画中央的一点，那里正是那名神秘人的背影。当她指尖落下的一瞬，整个洞穴轰然作响，四壁开始崩塌，碎石纷纷坠落。
“快走！”叶凌霄一把抱起沈清璃，向洞穴出口冲去。
然而，还未跑出几步，地面猛然塌陷，一个巨大的裂缝出现在脚下。狂风从裂缝中呼啸而出，夹杂着腥臭与寒意，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
叶凌霄猛力跃起，试图避开裂缝，但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爆发，将他与沈清璃一同卷入其中。
黑暗再次吞没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与雪粒拍打脸颊的刺痛。叶凌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上，四周是连绵起伏的雪山，天幕低垂，乌云翻滚，仿佛随时会压下来。
沈清璃在他身边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金色印记却依旧闪烁不定。
“这里是……北疆雪原？”叶凌霄撑起身子，望向远方。
远处，一座巍峨的祭坛隐约可见，正是他们在沙暴中看到的幻影。此刻它真实地矗立在天地之间，仿佛亘古不变的存在。
他低头看着沈清璃，眉头紧锁。她体内的蛊毒与龙魂融合后产生的力量体系尚未完全稳定，若贸然靠近祭坛，恐怕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沈清璃忽然睁开了眼。
“你醒了？”叶凌霄惊喜地问。
沈清璃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坐起身，目光直视着远方的祭坛。她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仿佛在聆听某种召唤。
“那个地方……”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却带着奇异的力量，“我们要去那里。”
叶凌霄一怔：“为什么？你知道什么？”
沈清璃转头看他，眼神空洞而深邃：“因为……那是答案所在。”
话音未落，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之音。一只通体漆黑的鸟影掠过天际，尾羽拖曳出一道诡异的红光。
叶凌霄下意识地握紧残剑，抬头望去。那鸟影消失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一双眼睛，在云层之后冷冷注视着他们。
“我们……不是唯一来这里的。”他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