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在风中诡异地低旋，似被神秘力量操控，隐约勾勒出一条指向东方深邃裂隙的轨迹。” 叶凌霄站在焦痕边缘，手中玉简微颤，表面金纹正随着地底灵波缓缓明灭，频率与那螺旋焦痕完全一致。他未再看一眼身后，只将玉简轻轻托起，金纹所指，正是灰烬流转的方向。
沈清璃并肩而立，指尖微动，一缕龙息自掌心溢出，凝成细丝，缠绕玉简边缘。龙息触及金纹刹那，泛起一丝极淡的金芒，仿佛被某种古老机制识别。她眉梢微蹙，未言，只将气息压得更低。龙珠在她怀中静伏，表面裂痕依旧，可边缘处流光微闪，与玉简遥相呼应。
“不是偶然。”叶凌霄低声道，声音如刃破雾，“它在动，也在选。”
他迈步向前，每一步落下，灰烬路径便扭曲一分，风向骤变，轨迹重组，仿佛有意识地规避追踪。十步之外，原已清晰的弧线骤然断裂，灰烬四散，仅余灵波微震，藏于风隙之间。
沈清璃闭目，龙息细丝延伸而出，轻轻拂过地面。灰烬沾上龙息的瞬间，竟如遇磁石，重新聚拢，显出残缺的纹路。她睁眼，抬手示意：“灵波还在，只是藏在缝隙里。它不想让人直视。”
叶凌霄点头，将玉简交至她手中，自己则抽出残剑，剑尖轻点地面。金纹自剑身裂痕中渗出，顺着剑锋蔓延至地表，与灵波接触时，发出极细微的嗡鸣。他闭目感知，剑经残篇在识海中流转，那金纹轨迹竟与某页残图隐隐重合——只是方向相反，如同镜像。
“不是巧合。”他睁眼，眸光冷冽，“这痕迹，认得剑经。”
两人继续前行，荒原渐裂，地表如枯骨般龟裂，缝隙中渗出黑雾。雾气不散，反而在低空盘旋，凝成片片灰幕。行至腹地，大地突震，数道裂口喷涌黑雾，雾中浮现出扭曲人形，无面无口，唯双眼空洞，动作僵硬却迅疾如风，直扑灵力波动最盛之处。
叶凌霄瞬间收剑入鞘，残剑金纹却未熄，反而缓缓内敛，频率调至与焦痕灵波一致。他屏息凝神，体内灵力沉入经脉深处，仅余一丝微弱波动，如死物般静伏。沈清璃亦将龙息压至极致，化作薄雾覆于两人周身，气息模拟灰烬飘散之态，缓慢穿行。
灵体逼近，其中一具忽然停顿，空洞双目直视叶凌霄。残剑金纹微闪，竟自主亮起一瞬。那灵体似有所感，缓缓抬手，指尖距他咽喉仅寸许，却未再进。片刻后，悄然退入黑雾，如同被某种规则驱逐。
沈清璃呼吸微滞，直到最后一具灵体消失，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看向叶凌霄，低声道：“它认出了什么？”
“不是我。”叶凌霄摇头，目光落在残剑上，“是它。”
他轻轻抚过剑身裂痕，金纹微动，仿佛回应。这剑自幼随他，从未离身，如今却在焦痕面前显出异象。他忽然想起师尊闭关前那句低语：“两诀为钥，一逆一正。”那时不解，如今却觉寒意自脊背升起——若剑经是钥，那这痕迹，是否早已埋下开启之机？
荒原尽头，裂隙更深，两侧岩壁焦黑如焚，边缘纹路与焦痕如出一辙。风至此处骤停，灰烬不再低旋，而是凝滞空中，形成一道笔直路径，直通裂隙深处。叶凌霄取出另一枚玉简，将焦痕纹路再次拓印其上。玉简刚成，表面金纹便剧烈震颤，几乎脱手。
沈清璃伸手欲触，却被他抬手拦下。
“别碰。”他声音极低，“上次它动了，这次……我怕它会吸。”
她收回手，却将龙息凝成一道细环，悬于玉简上方。龙息触及金纹，刹那间，玉简表面浮现出一道极淡的虚影——那是一道阵纹，与焦痕轮廓相同，却多出三道逆向符线，环绕中心螺旋，构成某种闭合结构。
“这不是路径。”沈清璃凝视虚影，“是阵法残迹。”
叶凌霄沉默。他将残剑插入地缝，剑柄贴地，金纹顺着剑身流入地底。几乎同时，龙珠在怀中剧烈震颤，裂痕边缘流光暴涨，与残剑金纹形成对冲之势。他经脉刺痛，如万针穿行，额角渗出血丝。
“稳住！”沈清璃立即俯身，掌心覆上他后背，龙息沉入经脉，以《九转天医诀》之力稳其心脉。她另一手托起龙珠，以龙息为桥，缓缓调和两股力量。起初，金纹与流光冲突不断，残剑震颤欲脱，龙珠裂痕扩张。她咬牙，将龙息压至极致，如丝如缕，穿梭于两股力量之间，终于，金纹与流光同步，频率归一。
刹那间，裂隙深处传来一声极低嗡鸣，如同远古钟响，持续不足半息，却让两人神魂俱震。那声音不似来自外界，反倒如自识海深处响起，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召唤。
叶凌霄猛然睁眼，残剑金纹不再闪烁，而是稳定如脉搏。他拔剑而起，望向裂隙深处。那里，黑暗如渊，却有微弱灵波持续扩散，与玉简金纹共振不息。
“它不是在逃。”他声音冷得如同裂石，“是被叫回去的。”
沈清璃握紧龙珠，指尖传来一阵异样震颤。她低头，发现掌心血纹正与龙珠流光同步明灭，仿佛体内有某种沉睡之物正在苏醒。
“可谁在叫？”她抬头，目光如刃，“这痕迹，到底是谁的眼睛？”
叶凌霄未答。他将玉简收入怀中，残剑横握，一步步踏入裂隙。岩壁焦黑，纹路清晰，每一步落下，脚下焦痕便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他的接近。
风彻底消失，灰烬凝滞空中，如同时间被冻结。前方，裂隙收窄，黑暗深处，一道微弱的光斑浮现，不似日月，反倒如瞳孔般缓缓开合。
沈清璃紧随其后，龙息在掌心凝成细刃，悬于身侧。她忽然察觉，怀中龙珠的震颤频率变了——不再是被动回应，而是主动牵引，仿佛前方有它必须回归之物。
叶凌霄脚步一顿。
残剑剑尖，一丝奇异的光芒闪烁，随即一缕幽光被脚下焦痕吸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