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地,在某些人眼中,神永新二已经是头号通缉目标了。
苏黎世,某个私人俱乐部的地下室。
“那个日本人必须消失。”
一个声音在黑暗中说。
“他断了我们的财路。”
“他挑战了我们的权威。”
“他让我们在全世界面前丢脸。”
“更重要的是……”
另一个声音,更加阴冷。
“他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但他不愿意交出来。”
“那就……”
第三个声音。
“让他永远闭嘴。”
“然后,技术自然就是我们的了。”
“没有创造者,专利就是一张纸。”
“我们可以用任何方式解释它。”
“可以用任何方式使用它。”
“可以……”
“占为己有。”
“动用雇佣兵?”
“太明显了。”
“车祸?”
“可以考虑。”
“疾病?”
“太慢了。”
“那就……”
“意外。”
“一个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意外。”
黑暗中,雪茄的红光明明灭灭。
伦敦,某个庄园的书房。
“日本那边传来消息。”
“神永新二拒绝了我们所有的收购提议。”
“甚至……”
管家的声音很低。
“甚至侮辱了您的代表。”
坐在壁炉前的老人说。
“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了。”
“上一个……”
“现在在哪里?”
管家沉默了。
因为上一个“不听话”的人……
现在在墓地里。
死于“心脏病”。
虽然他才四十二岁,虽然他每年体检,虽然他的私人医生说他“健康得像牛”。
但他还是死了。
“联系‘那边’。”
老人说。
“告诉他们……”
“我需要一个干净的解决方案。”
“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不要让任何人追查到我们。”
“明白。”
纽约,某个摩天大楼的顶层。
“先生们。”
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站在会议桌前。
“我们面临一个问题。”
“神永新二。”
“这个名字,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了。”
“他在三周内搞垮了JcL。”
“他拒绝了我们所有的收购提议。”
“他甚至……”
男人的声音变得危险。
“他甚至在昨天的会议上,羞辱了我们的代表。”
“把我们当成了……乞丐。”
“让我们互相竞争他的‘施舍’。”
会议桌周围,坐着几个人。
每个人的净资产都超过百亿美元。
每个人都掌控着数十万人的生计。
每个人都习惯了主宰。
“既然他不愿意合作……”
“既然他不懂得尊重……”
“既然他以为自己可以挑战我们……”
“那就让他明白。”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
“是不能得罪的。”
“借口?”
“借口?”
那个人冷笑。
“需要什么借口?”
“我们是在做生意。”
“生意失败了。”
“他出了意外。”
“仅此而已。”
“有人会追查吗?”
“追查?”
另一个人插话。
“谁会追查?”
“日本政府?他们巴不得我们继续投资。”
“美国政府?他们和我们是一伙的。”
“欧盟?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
“至于普通人……”
他耸了耸肩。
“普通人只会看到新闻。”
“‘日本企业家不幸遇难’。”
“‘商业竞争的残酷性再次显现’。”
“‘愿逝者安息’。”
“然后……”
“他们会继续他们的生活。”
“没有人会记得一个日本人的死亡。”
“死亡……”
他端起酒杯。
“只是商业成本的一部分。”
东都精密情报部。
一个不起眼的办公室。
屏幕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电话窃听记录。
电子邮件监控。
卫星定位追踪。
银行账户变动。
所有的信息汇聚到这里。
然后被分析,被解读。
被转化为可操作的情报。
“找到了。”
一个年轻的分析师抬起头。
“三个独立的暗杀计划。”
“目标都是神永社长。”
他把文件递给站在旁边的高桥正雄。
高桥接过来,快速浏览。
眉头越皱越紧。
“看来社长确实让很多人不舒服了。”
他拿起文件。
大步走出情报部。
电梯上升。
“社长。”
高桥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神永新二。
神永正在签署文件,一份接一份。
就像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
“截至今天凌晨三点,我们监测到针对您的暗杀计划……十七起。”
“来源?”
“cIA三起,其中一起已经进入执行阶段。”
“洛克希德·马丁的私人安保公司两起。”
“日本调查厅内部的某个派系一起。”
“还有……某些我们还在确认身份的组织,十一起。”
“理由呢?”
神永新二放下钢笔,抬起头。
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看不清他的眼睛。
“理由很多。”
高桥把文件夹放在桌上,翻到标记的页面。
“cIA的理由是‘技术威胁论’。他们认为您掌握的技术一旦失控,会危及美国的国家安全。”
“洛克希德的理由更直接,您拒绝了他们关于武器系统的独家开发请求。”
“公安调查厅那边……”
高桥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他们说您是‘危险的民族主义者’,会破坏日美同盟关系。”
“那剩下那十一起呢?”
“剩下的……”
高桥深吸一口气。
“都是因为普罗米修斯。”
“还有那些依附在JcL利益链上的家族、财团、政客……”
“他们现在恨不得把您碎尸万段。”
然后,神永新二笑了。
那个笑容很淡,淡到几乎看不出来。
但高桥跟了他这么久,已经学会解读这个笑容的含义。
那是……
猎物自投罗网时,猎人的满足。
“很好。
“看起来,有人对我很不满了。”
“这张网,”神永新二盯着文件上那些交织的线条,“覆盖了多少人?”
“直接参与的,一千两百三十七人。”
“间接相关的,超过一万。”
“如果算上背后的家族、组织、利益集团……”
高桥顿了顿。
“可能超过十万。”
“十万。”
神永新二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
“日本的精英阶层,大概也就这个数量级。”
“是的。”
“那么,”神永新二走回办公桌,拿起那份文件夹,“进行下一步吧。”
“引起混乱。”
“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神永开始进行详细的指示。
“第一步,造势。”
“民间舆论,推动‘面向未来’的思潮。”
“主题是:忏悔过去,拥抱未来,共同进步。”
“具体操作:媒体、网络、学术界、文化界,全方位推动。”
“重点打击对象,战犯家族,右翼组织,旧军部残余势力。
“这些,都是日本无法真正走向未来的桎梏。”
“也是阻碍中日关系正常化的毒瘤。”
“现在,是时候切除了。”
“第二步,外交。”
“与中方建立正式联系渠道。”
“不是暗中的,而是公开的、高调的。”
“让美方看到,让他们紧张。”
“第三步,利用美方的紧张。”
“当美方把注意力集中在日本政局上时……就开始在美国行动。”
“清理那些提出暗杀的人。”
“蚕食,渗透,替换。”
“第四步,引蛇出洞。”
“日本国内的旧势力,会因为这一系列动作而恐慌。”
“他们会启动各种应急预案。”
“但所有的路,都通向我们设好的陷阱。”
“第五步,一网打尽。”
“当他们全部暴露时……”
“彻底清洗,不留一个活口。”
“高桥先生,”他转身,“是时候让微笑月亮动起来了。”
高桥的表情严肃。
“明白了。”
“需要准备多久?”
“三天。”
“行动代号……”
他想了想。
“‘冬日清晨’。”
第二天早晨
东京,某个公寓。
一个年轻的记者正在电脑前打字。
屏幕上,是一篇标题为《重新审视历史责任:日本需要真正的忏悔》的文章。
“日本对战争的反思是否足够?”
“靖国神社参拜问题,为何始终是外交困局?”
“如果我们不能正视历史,如何面向未来?”
大阪,某个大学的讲堂。
一位历史学教授正在讲课。
“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话题是:战后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
“为什么日本的历史教科书,对战争的描述如此含糊?”
“为什么我们的政客,一边道歉,一边参拜靖国神社?”
“为什么我们的年轻人,对那段历史如此陌生?”
台下的学生们安静地听着。
有人皱眉。
有人点头。
有人……
在记笔记。
京都,某个寺庙。
一位老僧正在接受采访。
“战争是人类的罪孽。”
“无论是谁发动,无论出于什么理由。”
“杀戮就是杀戮。”
“侵略就是侵略。”
“我们必须忏悔。”
“不是为了别人。”
“而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灵魂。”
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切。
然后,这段视频被上传到网络。
傍晚六点,NhK新闻。
“今天下午,着名历史学家教授在东京大学发表演讲,呼吁日本社会正视历史,面向未来……”
晚上八点,朝日新闻头版。
《是时候谈论靖国神社了》
“日本社会依然被战争的幽灵困扰,靖国神社供奉的甲级战犯,成为了日本无法与邻国和解的最大障碍……”
第二天东京街头。
早晨的通勤人群匆匆而过。
地铁站里人头攒动。
一条推送通知出现在地铁的屏幕上。
【突发:靖国神社遭遇不明袭击】
夜晚。
靖国神社的大门。
几个蒙面人冲进去。
泼洒红色油漆。
在地上写下巨大的标语:
「忏悔」
「反思」
「正视历史」
然后迅速撤离。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消息迅速在网络上发酵。
转发。
评论。
辩论。
半小时内。
话题冲上了热搜第一。
右翼分子愤怒地谴责。
「这是对日本的侮辱!」
「必须严惩!」
「这是恐怖主义!」
但更多的声音开始出现。
「也许……是时候反思了?」
「我们欠亚洲一个道歉。」
「靖国神社供奉的是战犯,这是事实。」
「为什么我们不能正视历史?」
辩论越来越激烈。
然后。
第二条新闻出现。
【民调:73%的日本年轻人支持“正视历史”】
第三条。
【学者呼吁:建立战争反思纪念馆】
第四条。
【企业界联名:重视与中韩关系,面向未来】
一条接一条。
像多米诺骨牌。
电视台开始做专题报道。
《今日焦点》:
“战后57年,我们真的反思了吗?”
《深度观察》:
“问题的历史根源。”
《公民论坛》:
邀请历史学家、政治学者、年轻人代表。
激烈辩论,碰撞观点。
整个日本,突然之间,被一个话题点燃了。
上午九点,东京。
首相官邸。
丰臣隆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视直播。
“来了。”
他轻声说。
秘书站在一旁,表情紧张。
“首相,这些示威……是谁组织的?”
“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年轻的面孔。
“民意已经开始转向了。”
看着电视上的新闻。
脸上没有表情。
秘书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首相……”
“我们要发表声明吗?”
“谴责袭击者?”
“还是……”
丰臣隆抬起手,示意他闭嘴。
“什么都不做。”
“但是已经开始施压了。”
“让他们压。”
“他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
看着官邸外的街道。
“首相?”
“我说……”
丰臣隆转过身。
眼神坚定。
“是时候让日本真正独立了。”
“不是表面上的独立。”
“不是虚假的主权。”
“而是真正的……自主。”
他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你出去。”
秘书鞠躬退出。
丰臣隆接起电话。
“神永先生。”
“首相阁下。”
神永新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看新闻了吗?”
“看了。”
“您的手笔?”
“舆论只是开胃菜。”
神永新二说。
“真正的主菜还在后面。”
“什么意思?”
“我收到消息。”
“有人想杀我。”
“他们疯了吗?”
“所以……”
神永新二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有理由了。”
“什么理由?”
“要求驻军撤离的理由。”
“保护日本公民安全的理由。”
“维护国家主权的理由。”
“还有清算那些残留势力的理由。”
“您要我做什么?”
“后天下午两点。”
神永新二说。
“会有一场表演。”
“表演?”
“您会看到的。”
“到时候您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同一时间。
美国,华盛顿特区。
五角大楼,某个机密会议室。
“日本那边出问题了。”
一个穿着军装的将军说,语气严肃。
“什么问题?”
“舆论问题。”
“要求停止参拜靖国神社。”
“要求正视历史。”
“要求美军撤离。”
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什么?!”
“他们疯了吗?”
“日本是我们在亚太的桥头堡!”
“没有驻日美军,我们怎么制衡中国?”
“怎么控制西太平洋?”
“怎么维护所谓的‘自由航行’?”
“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推动了吗?”
将军摇头。
“查不出来。”
“看起来像是民间自发。”
“但……”
“但什么?”
“但时机太巧了。”
将军调出另一张图。
“神永新二,就在三天前,刚刚和23家国际公司签署了技术转让协议。”
“那些公司里,有我们的军工企业。”
“有华尔街的金融巨头。”
“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中国的公司。”
“什么?!”
“他在和中国合作?!”
“不是合作。”
将军纠正道。
“是联系。”
“神永新二通过一家第三方公司,向中方传递了某种信号。”
“具体内容我们还在破译。”
沉默。
长久的沉默。
然后一个政治家模样的人开口:
“我们对神永新二的行动……暂停。”
“什么?”
“暂停?”
“什么?”
“暂停?”
“杀手都已经就位了!”
“暂停。”
那个人的声音很冷。
“相比一个日本商人,我更担心日本这个桥头堡。”
“如果日本真的倒向中国……”
“如果驻日美军真的被迫撤离……”
“如果我们失去了在西太平洋的军事存在……”
“那我们在亚洲的所有布局,都会崩溃。”
“所以优先级改变。”
“神永新二的问题,先放一放。”
“通知驻日美军司令部。”
“加强对日本政府的影响。”
“必要时……”
他没说完。
但所有人都懂。
必要时,用任何手段,确保日本不脱离美国的控制。
会议结束。
所有人离开。
但他们不知道,在这栋大楼里。
在五角大楼的某个角落。
在某个不起眼的办公室里。
有一个人。
一个普通的文职人员。
正在把今天会议的纪要。
一字不差地。
发送到一个加密邮箱。
那个邮箱的主人在东京。
凌晨三点。
华盛顿特区,一栋普通的公寓楼。
微笑月亮的行动小组,六个人,穿着便衣,携带消音武器。
他们的目标住在十二楼。
cIA的一个中层官员,曾经提出过暗杀神永新二的计划。
行动代号:幽灵。
行动目标:不是杀掉,而是替换。
小组长用电子设备破解了公寓的门锁。
六个人无声地进入。
分散到各个房间。
确认没有其他人。
然后,两个人进入卧室。
目标正在熟睡。
其中一人拿出注射器。
针头刺入皮肤。
推入药物。
目标连挣扎都没有,就失去了意识。
“清理现场。”
小组长说。
“带走电脑、手机、所有存储设备。”
“还有……”
他看向另一个队员。
“通知好我们的人,他现在可以上位了。”
同一夜,类似的行动在全世界展开。
日本下午两点,永田町。
这是一场秘密会议。
参加者都是战前贵族的后代。
或者战犯家族的继承人。
他们掌控着日本的部分政治和经济命脉。
“丰臣隆到底在搞什么?!”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拍着桌子。
“这些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组织!”
“而且,我听说……”
另一个人压低声音。
“他最近和中方走得很近。”
“上周,中方外交部长访日。”
“他们单独会谈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
“会谈什么?”
“不知道。”
“但我的人在外务省听到了风声……”
那人环视四周,确认没有外人。
“他们在谈驻军问题。”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
“驻军问题?美军撤出日本?”
“他疯了吗?!”
“没有美军,我们怎么应对威胁?”
“而且,美国会同意吗?”
“美国不会同意。”
老人冷静下来。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给他的胆子?”
“谁是他背后的人?”
房间里陷入沉默。
然后,一个年轻一些的议员开口:
“会不会是……神永新二?”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
“神永?”
“那个摧毁了JcL的小鬼?”
“对。”
年轻议员点头。
“我调查过,丰臣和东都精密走得很近。”
“而且,这次事件的舆论走向……”
“和东都精密旗下媒体的报道方向,高度一致。”
“这不是巧合。”
老人皱眉。
“神永新二……”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
年轻议员深吸一口气。
“改变日本。”
“彻底地改变。”
“从政治结构、经济模式、外交关系……”
“全部推倒重来。”
“而我们……”
他环视所有人。
“就是他要清除的旧秩序。”
“那我们怎么办?”
有人问。
老人说。
“给他一点压力。”
“同时,联系美军方面。”
“告诉他们,日本政局不稳,需要他们的‘支持’。”
“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
“启动应急预案。”
他没有说完。
但所有人都明白。
暗杀。
或者政变。
或者两者都有。
同一时间,六本木。
一家高级俱乐部的包厢里。
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酒和烟灰缸。
“所以,那些政客想让我们给首相和东都精密一点‘压力’?”
其中一个男人冷笑。
“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狗吗?”
“哼。
年长的男人掐灭香烟。
他拿起手机。
“把这件事,报告给那位大人。”
“让他老人家知道,有人想搞事。”
12月1日,上午九点。
东京,首相官邸。
丰臣隆接到了一个邀请。
来自几个大家族的联合邀请。
地点:一家高级料亭。
名义:讨论国家大事。
实际:摊牌。
或者说威胁。
他看着邀请函,笑了。
“来了。”
他对秘书说。
“准备车。”
“首相,这可能是陷阱……”
“我知道。”
他整理好领带。
“但没关系。”
“该来的,总会来。”
下午两点,银座某高级料亭。
丰臣隆走进包厢。
里面已经坐着七个人。
都是日本最有权势的家族的代表。
政界、财界、黑道……
各个领域的顶层人物。
“丰臣君,请坐。”
最年长的那个人,七十多岁,头发花白,但眼神锐利。
丰臣隆坐下。
没有人说话,气氛凝重。
老人终于开口。
“最近,您的一些决策……让我们很担心。”
“担心?”
丰臣隆淡淡地说。
“担心什么?”
“担心您……走错了路。”
“日本的未来,不是靠向中国示好就能保障的。”
“我们需要美国。”
“需要美日同盟。”
“这是五十年来的国策。”
“不能改变。”
“国策?”
“谁的国策?”
“日本人民的?”
“还是你们这些老人的?”
“注意你的措辞。”
另一个人开口,语气带着威胁。
“我们今天请你来,是给你一个机会。”
“回到正确的路上。”
“停止那些愚蠢的外交动作。”
“停止煽动民间的反美情绪。”
“停止听从神永新二的指示。”
丰臣隆的笑容消失了。
“你们调查我?”
“我们有必要知道。”
老人说。
“首相的一举一动,关系到国家安危。”
“而神永新二是一个危险的人。”
“他想要颠覆现有秩序。”
“想要让日本走上一条不归路。”
“我们不能允许。”
“所以……”
老人看着丰臣隆。
“您必须做出选择。”
“是站在我们这边。”
“还是……”
他没有说完。
但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丰臣隆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开始说话。
“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听从父母安排的道路。”
“上什么学校,他们决定。”
“学什么专业,他们决定。”
“进入政界,也是他们决定。”
“成为议员后,我听从派系的安排。”
“投什么票,支持谁,反对谁。”
“全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成为大臣后,我听从内阁的安排。”
“签什么文件,推什么政策。”
“依然是别人决定的。”
“成为首相后……”
他看向在座的所有人。
“我以为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了。”
“但我发现错了。”
“首相,只是一个更高级的傀儡。”
“背后的线,更多了而已。”
“你们的线。”
“美国的线。”
“财团的线。”
“无数条线,把我捆得死死的。”
他站起来。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狗,也要当比其他狗更高的狗。”
“听谁的话,很重要。”
“听弱者的话,你会一起沉沦。”
“听强者的话,你会跟着登顶。”
“所以,我选择听从一个真正强者的指示。”
“一个能够改变世界的人。”
“你们有些人,我知道你们背后的主人是谁。”
“但很抱歉……”
他的声音变冷。
“我现在的位置,比你们背后主人的位置更高。”
“所以,在我眼中,他们也是狗。”
“而你们连狗都不如。”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从来没有听过丰臣隆说这样的话。
这个一直温和听话的首相。
突然变成了一头狮子。
“所以,新的时代……”
丰臣隆走向门口。
“没有你们这些连狗都不如的东西的位置。”
“想想吧。”
他停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历史以后会怎么评价我。”
“让日本重归独立。”
“让驻军撤走。”
“让经济恢复。”
“让人民富足。”
“我会成为这个国家的英雄。”
“而你们……”
他的笑容带着嘲讽。
“会成为历史的垃圾。”
“然后被人遗忘。”
说完,他转身离开。
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动手!”
老人站起来,对着门口喊。
包厢的门被推开。
五个穿黑衣的男人冲进来。
但下一秒。
他们倒下了。
包厢外面,站着十几个穿黑色作战服的人。
他们走进包厢,看着那些惊恐的“大人物”。
“各位,晚上好。”
“我代表社长,感谢你们。”
“感谢你们主动聚在一起。”
“省得我们一个一个找。”
“你……你们……”
老人浑身颤抖。
“你们想干什么?”
“这是叛国!”
“是谋反!”
“叛国?”
“对不起,你们这些寄生虫,才是叛国者。”
包厢里响起音乐。
丰臣优雅地离开了。
身后。
是老人们绝望的哀嚎。
同一时间。
英国。
一个男人坐在屏幕前。
屏幕上显示着东京的卫星地图。
神永新二的行踪被实时标注。
办公室。
住所。
常去的餐厅。
工厂。
所有的轨迹都被记录。
被分析。
被转化为行动计划。
“目标明天上午十点会前往横滨工厂。”
一个下属汇报。
“路线已确认。”
“第一大街转入海岸线公路。”
“在第三个隧道内。”
“我们的人会制造事故。”
“一辆失控的大货车。”
“时速120公里。”
“正面撞击。”
猎犬点点头。
“其他准备?”
“媒体已安排好。”
“会在第一时间报道‘交通事故’。”
“日本警方的关键人物已打点。”
“不会有深入调查。”
“尸检报告已准备好模板。”
“结论:意外死亡。”
“很好。”
猎犬靠在椅背上。
“神永新二……”
他看着屏幕上的照片。
“你有那些技术。”
“更不该妄想挑战秩序。”
他按下对讲机。
“行动组,最后确认。”
“收到。”
“货车司机已就位。”
“医疗伪装小组待命。”
“清场人员准备完毕。”
“所有人,明天上午九点……”
猎犬看了一眼手表。
“东京时间十点。”
“行动。”
但他不知道。
在距离大楼三公里外的一栋公寓。
一个年轻人正坐在电脑前。
耳机里传来猎犬的每一句话。
“目标确认。”
“清道夫行动,明天上午十点。”
“横滨,第三隧道。”
“收到。”
耳机里传来高桥的声音。
“继续监听。”
“任何变动立即汇报。”
“明白。”
第二天,上午九点。
横滨,第一大街。
神永新二坐在车里。
看着窗外的风景。
高桥开车。
美咲坐在副驾驶。
“社长……”
美咲有些紧张。
“真的要按计划进行吗?”
“嗯。”
“但是……”
“万一出了意外……”
“不会的。”
神永新二淡淡地说。
“我相信高桥先生。”
“相信大家的专业能力。”
“让我们一起来玩吧。”
高桥看了一眼后视镜。
“三公里后进入海岸线公路。”
“然后是第三隧道。”
“预计……”
他看了一眼手表。
“五分钟后。”
车继续前行。
转入海岸线公路。
进入隧道,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橘黄色的隧道灯光闪烁。
前方。
一辆大货车正常行驶。
然后,货车开始加速。
疯狂地加速。
冲向对向车道。
直直地,冲向神永的车。
时速一百二。
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货车的轮胎。
高桥着打方向盘,迅速的离开。
货车失控,撞向隧道墙壁。
车冲出隧道,冲向海边。
司机拼命挣扎,但车门打不开。
车窗砸不破。
水涌进来,淹没了他的惨叫。
监控室,猎犬盯着屏幕。
“什么?!”
“目标生还?!”
“怎么可能?!”
他猛地站起来。
话还没说完。
屏幕突然黑了。
“怎么回事?!”
“技术部!”
“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
因为技术部的人也在看着黑屏发呆。
系统崩溃了。
所有的数据,所有的监控,所有的备份。
全部消失。
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然后,门被踹开。
“你被捕了!”
“罪名:擅自策划针对盟国公民的暗杀行动。”
“未经授权动用国防资源。”
“危害国家安全。”
猎犬愣住了。
“你们……”
“怎么知道的……”
“有人举报。”
探员冷笑。
“而且证据确凿。”
“你的通话记录。”
“你的邮件。”
“你的行动计划。”
“全部。”
“都在这里。”
他拍了拍手里的文件袋。
猎犬瘫坐在椅子上。
他明白了。
自己……
被反猎杀了。
一周后,全世界,至少有五十起“意外事故”。
每一起都很正常。
很合理。
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晚上八点。
首相官邸,紧急记者会。
丰臣隆站在讲台前。
面对着几十台摄像机和上百个记者。
全日本都在看,全世界都在看。
“首相阁下!”
记者蜂拥而上。
“请问您对靖国神社事件有何看法?”
“您会参拜靖国神社吗?”
“您如何看待民间的反思呼声?”
“关于中日关系……”
“关于……”
他抬起手,示意安静。
人群渐渐平息。
所有人都看着他。
等待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人。
说些什么。
丰臣隆深吸一口气。
“各位……”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广场。
“我想说一个故事。”
“我父亲的故事。”
人群更安静了。
“我父亲也是政治家,他的父亲,我的祖父,也是。”
“再往上一直可以追溯到明治维新。”
“我们家族世代从政,世代服务于这个国家。”
他停顿了一下。
“从小我就被告知,要听话,听父母的话,听老师的话,听前辈的话。”
“进入政界后,听派系领袖的话,听美国的话,听那些大财团的话。”
“我一直都很听话。”
“所以我从议员做到了首相,但是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我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话。”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我只是一只听话的狗。”
人群哗然。
首相居然说自己是狗?
“我不是在自嘲。”
他继续说。
“我是在陈述事实,在政治的世界里,要么是狗,要么是主人。”
“没有第三种选择,而我选择了做狗,因为我以为只要听话,就能往上爬,就能实现抱负。”
“但我错了,狗永远是狗。”
“不管爬得多高,项圈还是在脖子上。”
他解开领带,扔在空中。
“五十七年了,日本战败。”
我们接受了投降条款,接受了占领,接受了驻军,接受了所谓的‘保护’。”
“我们告诉自己,这是暂时的,等经济恢复了,等实力强大了,我们就能独立。”
“但是……”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
“五十七年过去了!”
“我们的Gdp曾经世界第二!”
“我们的技术世界领先!”
“我们的企业遍布全球!”
“但我们还是那只狗!脖子上的项圈,比以前更紧了!”
广场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国家的首相。
在国会大厦前。
在五千人面前。
在全世界的镜头前。
说出这些话。
“我收到消息。”
他的声音恢复平静。
“就在上午,有人试图在日本的土地上,暗杀一个日本公民。”
“一个为日本创造了数十万就业,推动了技术革新,缴纳了巨额税款的企业家。”
“谁要杀他?”
“其他国家的秘密部门。”
“为什么?”
“因为他掌握了太先进的技术。”
“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所以就要杀。”
“在我们的国土上,杀我们的公民,而我们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居然要事先被告知。”
“不是请求允许。”
“是告知。”
“告诉我们:我们要杀人了,你们别管。”
人群开始骚动。
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以我在想……”
“我们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还是一个被占领的领土?”
“我们的主权在哪里?我们的尊严在哪里?”
“我们的自由在哪里?”
他环视所有人。
“今天我站在这里。”
“不是作为首相。”
“是作为一个日本人。”
“作为一个厌倦了做狗的人。”
“我想说够了。”
“是时候真正独立了。”
“不是表面上的独立。”
“不是名义上的主权。”
“而是真正的。”
“彻底的独立。”
“所以我将在下周的内阁会议上。”
“正式提出,要求修改《日美安保条约》。”
“三年内。”
“所有外国军队。”
“必须全部撤离日本。”
广场爆发了。
欢呼声。
掌声。
哭泣声。
混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