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
庄公说:“姜氏要这样,哪里能避免祸害呢?”
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
祭仲回答说:“姜氏怎么会得到满足?不如及早作安排,免得其贪欲蔓延滋长,一旦蔓延就难得对付了。蔓延的野草尚且不能铲除掉,何况是您宠爱的弟弟呢?”
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庄公说:“多作不义之事,必定要失败。您暂且等着瞧吧!”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
不久,太叔命令西部和北部边境既听庄公的命令,又听自己的命令。
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若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
公子吕说:“国家不能忍受这种两面听命的情况,您打算怎么办?您要把君位让给太叔,下臣就去事奉他;如果不给,那就除掉他,不要让老百姓产生其他想法。”
公曰:“无庸,将自及。”
庄公说:“用不着,他会自食其果的。”
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
太叔又收取原来两属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封邑,并扩大到廪延地方。
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
子封(即公子吕)说:“可以动手了。势力一大,将会争得民心。”
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
庄公说:“(像共叔段这样)对国家(对亲人)不义,不懂得亲近人民,团结人民的人,即使扩大了土地,也会垮台。”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
”太叔修理城郭,储备粮草,补充武器装备,充实步兵车兵,准备袭击郑国都城,姜氏则打算作为内应将城门打开。
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
庄公听到太叔起兵的日期,说:“可以了。”就命令子封率领二百辆战车进攻京城。
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京城的人反对太叔。太叔只能逃到鄢地。庄公又赶到鄢地进攻他。五月二十三日,太叔又逃到共国。
书曰:“郑伯克段于鄢。”
《春秋》说:“郑伯克段于鄢。”
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
太叔所作所为不像兄弟,所以不说“弟”字;兄弟相争,好像两个国君打仗一样,所以用个“克”字;
称郑伯,讥失教也;
把庄公称为“郑伯”是讥刺他没有尽教诲之责;
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便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这么处理含有责难郑庄公的意思。
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
郑庄公就把姜氏安置在城颍地方,发誓说:“不到黄泉不再相见。”不久之后又后悔了。
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
有个叫颍考叔的,是颍谷管理疆界的官吏,听到这件事,就把贡品献给郑庄公。庄公赐给他饭食。颍考叔在吃饭的时候,把肉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