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克里斯派人来传唤柳婳。
她走进他的办公室时，发现他正在把玩一个小巧的金属装置，形状像一支笔，顶端闪着微弱的红光。
“身体恢复得不错。”
克里斯头也不抬地说，“我有个礼物给你。”
柳婳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他。
上次克里斯说礼物时，她在地牢里被折磨了一个月。
克里斯终于抬头，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愉悦的光芒：“从今天起，你可以接触组织的核心机密。”
他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电梯，“档案室S区，你的权限已经开通。”
电梯下降到地下七层，比水牢还要深三层。
门开后是一条短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需要虹膜、指纹和声纹三重认证。
柳婳完成验证后，门无声滑开。
档案室S区比她想象的小，只有普通教室大小，但墙壁全是厚重的金属，天花板上有至少六个监控摄像头。
中央是一台计算机终端，周围环绕着几排架子，上面整齐摆放着文件夹和电子储存设备。
柳婳走向终端，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出一份标有绝密的清单。
她点开第一个文件夹：《暗羽起源与架构》。
三小时后，柳婳的手指开始微微发抖。
她终于明白了组织的全貌，暗羽远比她想象的庞大，分支遍布全球，涉及暗杀、情报、军火、雇佣兵甚至政治操控。
但最令她震惊的是《成员控制协议》中的内容：【所有b级以上成员需植入Nt-7型神经控制芯片......】
【芯片具有定位、生命体征监测及初级痛觉刺激功能......】
【S级成员芯片升级为Nt-9型，增加行为抑制及紧急制动能力......】
柳婳的手不自觉地摸向的头部，试图找出芯片的位置。
所以这就是克里斯能随时让她痛不欲生的原因。
她一直以为是某种皮下植入物，没想到竟是直接接入神经系统的芯片。
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消息框：【画眉，请立即前往指挥中心报到。——K】
指挥中心里，克里斯正在查看大屏幕上的地图。
一个红点在某家私立医院附近闪烁。
“叛徒。”
克里斯简短地说，将一份档案递给柳婳，“纸鸢，前A级成员。芯片信号显示她正在医院，很可能是想手术取出它。”
柳婳快速浏览档案。
纸鸢，二十八岁，擅长毒理学，五个月前在一次外勤任务后失踪。
照片上的女子有一双锐利的凤眼，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带队。”
克里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最好是尸体，我们需要一个警示。”
十分钟后，柳婳带着六名全副武装的杀手乘车出发。
路上，她注意到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是芯片在活动吗？还是单纯的紧张？她无法确定。
医院监控显示纸鸢最后出现在神经外科手术室。
柳婳带队悄无声息地潜入，制服了走廊上的保安。
透过手术室的观察窗，她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正在准备手术器械，而纸鸢已经躺在手术台上，头部被固定，局部麻醉完成。
“准备突入。”
柳婳队队员下令，“医生留活口，目标就地解决。”
就在他们准备破门时，柳婳看到男医生俯身在纸鸢额头上吻了一下，轻声说了什么。
纸鸢笑了，那种笑容柳婳从未在任何一个杀手脸上见过，柔软，温暖，毫无防备。
爆破装置炸开手术室门的瞬间，男医生猛地转身，下意识护住手术台上的纸鸢。
柳婳的子弹精准命中他的肩膀，他踉跄着后退，但依然挡在纸鸢前面。
“别怕......”
他对纸鸢说，声音颤抖但坚定，“我不会让他们——”
柳婳的第二颗子弹打断了他的话，这次是膝盖。
男医生跪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白大褂。
“阿城！”
纸鸢挣扎着想从手术台上起来，但头部固定装置让她动弹不得。
她转向柳婳，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愤怒：“你们怎么找到——”
柳婳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
一颗子弹穿过眉心，纸鸢的头猛地向后一仰，然后无力地垂下。
鲜血顺着手术台边缘滴落，与男医生的血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
男医生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拖着伤腿向手术台爬去。
柳婳的队员一枪托砸在他后脑，他无声地倒下了。
“检查目标。”柳婳命令道。
队员检查纸鸢的颈部：“芯片还在，手术刚开始。”
柳婳点点头，拍下现场照片发给克里斯。
回复几乎立即到来：【完美。带芯片回来。】
回程的车上，柳婳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却停留在手术室那一刻。
纸鸢和那个医生......他们是什么关系？
爱人？同谋？还是更复杂的东西？
为什么有人愿意为另一个人挡子弹？
这种感情......值得用生命交换吗？
她想起青黛破碎的眼神，想起麻雀残缺的右手，想起父母临死前的拥抱。
所有这些碎片在她脑中旋转，最终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克里斯让她亲眼目睹这场处决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教学。
他在告诉她：看，即使你知道芯片的存在，即使你找到愿意为你冒险的人，即使你躺上手术台......组织依然会找到你。
取出芯片需要时间，而恢复期就是你的死亡倒计时。
回到基地后，克里斯在私人办公室接待了她。
“感觉如何？”
他递给她一杯果汁，仿佛他们刚看完一场歌剧而非一场处决。
柳婳接过酒杯，没有喝：“很顺利。”
克里斯笑了，转动着小指上的蛇戒：“我是问你，看到芯片后感觉如何？”
他凑近，呼吸喷在她脸上，“现在你知道了，你永远逃不掉。我随时能找到你，控制你，甚至......杀了你。”
柳婳直视他的眼睛：“我从没想过逃跑。”
这不是谎言。
克里斯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他拍拍她的脸颊，像夸奖一只听话的宠物：“好孩子。为了奖励你，下周开始你可以学习预防家族催眠术的高级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