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猛地刹住，刺眼的车灯却丝毫未减，直直地泼洒在陆然脸上。
陆然下意识眯起眼，眉头紧蹙。
他最受不了这强光直射，眼底瞬间涌上几分不耐。
车对面，秦南正笑嘻嘻地望着被灯光笼罩的人影，脸上的暗红色面具在车灯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光，像块浸了血的寒铁。
可这笑意不过持续了半秒，就骤然僵在嘴角，灯光依旧明亮，可原本站在车前方的陆然，竟凭空消失了。
秦南心头一紧，猛地扫视四周。还没等他看清夜色里的动静，身旁副驾驶座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问话。
“就你自己？”
秦南浑身一震，猛地转头，只见陆然不知何时已坐在了他身边，脸上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着淡淡红丝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他。
“嘿，”秦南迅速敛去惊色，又扯出个笑来，“你这神出鬼没的本事，倒是挺唬人。”
陆然懒得接他的茬，眉峰微挑，重复了一遍问题：“秦忠呢？我找他有正事。”
“切。”秦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一沉，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别以为跟老大做过一次交易，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换做十年前，你敢这么直呼老大的名字，我早把你舌头给割了下来！”
陆然眉头拧得更紧，只觉得这人纯属在故意兜圈子，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他耐着性子沉声道：“我要跟秦忠交易，我刚得了些能量点。”
秦南脸上的轻佻瞬间凝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那天晚上你拿出来的，难道不是全部？”
“不是，这些是刚得到的。”陆然语气平淡，听不出半分炫耀。
“嚯——”秦南这下是真惊到了，上下打量着陆然，“难怪我见了这么多玩家，就属你最扎眼。这能量点跟大风刮来似的，也太能攒了吧？”
陆然没接他的话，只把问题又抛了回去，“秦忠到底在哪？”
“你这趟还真赶得不巧。”秦南耸耸肩，摊了摊手，“老大走了，去13区了。”
“13区？”陆然眉峰一蹙，竟然这么不凑巧。
“西哥在那边逮着俩玩家，老大特意过去看看。”秦南补充道。
陆然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这大半夜没合眼，又是赶路又是处理杂事，为的就是赶紧跟秦忠交易，多套些进化协会的消息，没成想人居然已经走了。
心头那点烦躁像野草似的冒了出来，他深吸口气，压下这点情绪，又问：“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急成这样？”秦南忽然笑了，“不过老大是穿污染区过去的，现在通讯器根本打不通，信号早被干扰没了。”
陆然沉默了。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他眸色沉了沉。看来这交易只能暂时搁置了。
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无波：“行，我知道了。”
说着便要推门下车，秦南却突然叫住他：“哎，等等！”
陆然回头看他。
秦南慢悠悠地转着方向盘上的装饰，笑得不怀好意：“我是说通讯打不通，但没说……就彻底联系不上啊。”
说着秦南撸起了袖子，左臂皮肤上露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图案。
那图案像是用银线勾勒的扭曲藤蔓，缠绕着半颗暗紫色的星芒，边缘泛着极淡的荧光，细看之下能发现纹路里似乎有微光在缓缓流动。
陆然眸色微凝，这个东西像是精神烙印。
秦南指尖按在图案上，指腹轻碾着那片皮肤，随即缓缓闭上眼。
陆然注意到，他按上去的瞬间，图案的荧光骤然亮了几分，藤蔓纹路像是活了般轻轻蠕动。
不过数息，秦南睁眼，荧光也随之黯淡下去：“老大问你找他做什么交易？”
“我现在有25个能量点。”陆然语速平稳，“我想知道进化协会在罗岗的据点位置。”
秦南挑了挑眉，嘴角撇了撇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只是重新闭上眼按住图案。
车厢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过了约莫半分钟，秦南才再次开口，“老大说他不清楚现在的据点在哪，以前的据点在罗曼大酒店后面。”
他顿了顿，补充道：“能量点现在没法转给老大，他说先欠着，见面再算。”
罗曼大酒店后面？
陆然眉峰微蹙，脑海里迅速闪过相关记忆，那地方似乎是片早就规划拆迁的老城区，断壁残垣堆了半条街，平时鲜少有人靠近。
“好，我知道了。谢谢。”陆然说着便要推开车门，目光却不经意扫过后座堆着的几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你也要走？”他问。
秦南点头，“你来的还算凑巧。”
陆然顿了顿，拿出通讯器，“把秦忠的通讯号码告诉我。”
秦南撇撇嘴：“没有，你记我的吧，老大从不碰通讯器那玩意儿，他根本不用。”
陆然没再追问，记下秦南的通讯号码后下了车。
他的身影刚踏入黑暗，周遭的阴影便像被点燃的岩浆般缓缓涌动，无声无息地将他吞噬，连一点衣角的痕迹都没留下。
几十分钟后，罗曼大酒店后方的区域。
陆然的身影凭空出现在路灯照不到的角落里。这里有个小广场，他以前晨跑时曾路过这儿。
广场之后是一排老旧的建筑，大部分已经关门了。
黑色的影子快速的穿梭在这些建筑中，等到天边泛起晨光，陆然也发现了一些进化协会的标志。
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特殊的东西或者入口，更关键的是这些废弃建筑里积着厚厚的灰尘，蛛网结得密不透风，显然已经很久没人踏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