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椅贴上后背时，林渊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普通的椅子，椅面和扶手都刻着细密的符文，暗红色的纹路里似乎流淌着微弱的光芒，接触皮肤的瞬间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比脚踝上的锁魂索更甚。两名黑衣队员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将两片银色的电极片贴在他的太阳穴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放松点。”
赵坤的声音从侧面传来，老者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青铜罗盘，盘面刻着八卦图案，指针正微微颤动，“这是测谎仪，不过和外面的不太一样 —— 它测的不是心跳和呼吸，是神魂波动。说谎的话，电极片会引动灵火，灼烧神魂，滋味可不太好受。”
林渊的心脏骤然收紧，目光落在那两片电极片上。银色的金属片边缘镶嵌着一圈暗红色的符咒，和锁魂索上的符文有些相似，只是更加细密，隐隐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像是随时会燃烧起来。
“第一题。” 赵坤拿起一张纸，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你叫林渊？”
林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
电极片没有反应。
青铜罗盘上的指针轻轻晃了晃，很快恢复平静。
赵坤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三天前出现在江城第三建筑公司的工地？”
“是。”
依然没有反应。
林渊的心跳稍微平稳了些。这些都是事实（或者说，是他构建的 “事实” 的一部分），测谎仪自然不会有动静。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力量从电极片涌入脑海，像是在扫描他的记忆，却被某种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外围 —— 是系统的保护？还是他穿越者的神魂本身就与这个世界的人不同？
“第三题。” 赵坤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能对抗妖鬼，是因为跟着云游老道学的吐纳功夫？”
林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来了。
这个问题最关键，也最容易露馅。他所谓的 “吐纳功夫” 根本是子虚乌有，只是为了掩饰系统能力编造的谎言。
他紧了紧握着扶手的手，指节泛白，脑海中飞速回想这几天编造的细节：老道士的模样（模糊不清）、教的招式（粗浅的拳脚）、感应妖鬼的方式（莫名的心悸）…… 这些碎片拼凑出的 “记忆” 足够真实吗？
“是。”
林渊的声音有些干涩，但还算平稳。
电极片上的符文忽然亮起一丝红光。
青铜罗盘的指针剧烈晃动起来，发出 “嗡嗡” 的轻响，盘面的八卦图案闪烁不定，像是在挣扎。林渊的太阳穴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有根细针在扎，但很快就消失了，红光也随之黯淡下去。
“嗯？”
赵坤挑了挑眉，眼神中的怀疑更浓了。他盯着罗盘看了片刻，又看了看林渊，忽然笑了：“看来你的神魂有点特殊，连测谎仪都不太好判断。”
林渊没有说话，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暴露了。那种刺痛感虽然微弱，却让他真切地体会到了 “灵火灼烧神魂” 的可怕 —— 仅仅是一丝预兆就如此难受，若是真的触发，后果不堪设想。
“第四题。” 赵坤收起笑容，语气变得严肃，“你和九渊教有没有关系？”
“没有。” 林渊几乎是立刻回答，语气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愤怒。
这次电极片毫无反应，罗盘指针也稳定地停在原位。
赵坤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他放下手中的纸，走到林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愿意为镇魔司效力，对抗妖鬼？”
林渊猛地抬起头，对上赵坤的眼睛。
这个问题比之前所有问题都更重要。
愿意？意味着要受制于镇魔司，可能被当成工具利用，甚至会被派去执行更危险的任务。
不愿意？以赵坤的多疑，必然会认为他心怀鬼胎，测谎仪就算不触发，他接下来的日子也绝对不好过，甚至可能被当成九渊教的余孽处理。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时间了解这个世界，需要资源来提升实力、压制污染。加入镇魔司，或许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我愿意。”
林渊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不是谎言 —— 至少此刻，他确实愿意借助镇魔司的力量活下去，至于未来…… 谁又能说得准呢？
电极片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动。
青铜罗盘的指针稳稳地指向正南方，盘面的八卦图案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像是在确认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赵坤盯着罗盘看了半晌，终于缓缓点了点头，示意队员取下电极片和锁魂索：“看来你还有点用处。”
束缚解除的瞬间，林渊差点瘫软在地。右腿的麻痹感还未完全消退，太阳穴残留着轻微的刺痛，后背的伤口因为之前的紧张再次裂开，渗出血迹。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坤，等待着下一步的安排。
“既然愿意效力，就得守我们的规矩。” 赵坤拿起桌上的青铜罗盘，转身向暗门走去，“先去医疗室处理伤口，然后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和任务。记住，在镇魔司，诚实是最好的通行证，耍花样的人，通常活不长。”
林渊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出纯白审讯室，走廊里的红光柔和了些，符文的光芒不再刺眼。路过一扇窗户时，林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面 —— 依旧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天空和地面，只有无数闪烁的符文组成的光网，将整个地下建筑笼罩在其中。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对是错。
加入镇魔司，像是踏入了另一个囚笼，只是这个囚笼更大，更华丽，也更危险。但至少，他暂时安全了，有了喘息的机会，也有了接触这个世界核心秘密的可能。
林渊摸了摸口袋里那个早已不存在的试管位置，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灰色纹路，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不管是系统还是穿越者的身份，都是他必须守护的底牌。在这个妖鬼横行、人心叵测的世界里，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镇魔司…… 或许就是他变强的跳板。
走廊尽头的医疗室亮着温暖的白光，与审讯室的冰冷截然不同。林渊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将身后的阴影和疑虑，暂时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