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禁闭室的门“嗤”的一声滑开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疤脸，而是老K。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走廊的光线，脸上那道刀疤在阴影里显得有些狰狞，但眼神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关切。他手里端着一个金属盘子，上面放着林琅的那份营养膏。
“还能动吗？”老K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沙哑，“疤脸被警卫叫走了，好像是博士那边有事。快，趁现在。”
林琅挣扎着撑起身体，扶着门框站起来，脚步虚浮地接过盘子。营养膏那灰绿粘稠的样子，此刻竟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谢了。”林琅声音沙哑，端着盘子走到冰冷的床边坐下。
老K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门框上，目光锐利地扫过林琅苍白得吓人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又落到他那覆盖结晶、此刻光芒黯淡的左臂上。
“小子，你刚才在食堂……”老K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搞的那一出，胆子够肥。”
林琅挖营养膏的勺子顿在半空，深紫色的瞳孔猛地一缩，警惕地看向老K。他怎么会知道？当时那么混乱……
老K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扯了扯嘴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在这鬼地方待的年头，比你吃的盐都多。疤脸那点小动作，警卫的视线死角，还有你弹出去的那点‘灰尘’……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林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老K想干什么？告发他？
“别紧张。”老K摆了摆手，眼神坦荡，“我没兴趣当博士的狗腿子。我只是想提醒你，下次再这么干，最好先想清楚后果。19号的情况……比你想的还糟。”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我刚才被叫去帮忙搬东西，路过医疗室……看到她被推进去了。”
“医疗室？”林琅的心瞬间揪紧，“她怎么了？”
“不知道具体。就看见几个穿白大褂的围着她，脸色都不好看。她的左手……整条胳膊，灰败的颜色比昨天深多了，像……蒙了一层死灰。而且一直在不受控制地抖，很轻微，但停不下来。警卫按都按不住。”老K的描述让林琅如坠冰窟。灰斑扩散！痉挛！这就是金属丸带来的“副作用”吗？
“博士也在？”林琅的声音干涩。
老K点点头：“嗯，就在旁边看着，眼镜片反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感觉……挺兴奋的。”他吐出最后三个字，带着明显的厌恶。
兴奋？！
林琅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博士那个疯子！他是不是早就等着看这种“异常”？朴敏贞的痛苦和恶化，在他眼里只是珍贵的数据？！
“小子，”老K看着林琅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跟19号……有点特殊联系。但听我一句，在这里，活着才是第一位的。别为了别人，把自己也搭进去。”他拍了拍门框，“赶紧吃，吃完好好歇着。疤脸回来指不定还要找你麻烦。”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厚重的金属门再次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