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光柱中渗出的金色雾气，正顺着苏清寒指尖的血洞往她体内钻。叶天涯反手扣住她的脉门，混沌功法催至极限，掌心旋涡疯狂吞噬着那些诡异雾气，可每当金色流光即将被炼化，总会有更浓郁的气息从光柱深处涌来，像附骨之疽般缠绕着苏清寒的经脉。
“别费力气了。”令狐白的声音在光柱两侧来回回荡，他的身影已彻底融入雾中，唯有长剑上的黑火明明灭灭，“这是混沌之主当年设下的血契，她既是容器，也是锁。”
叶天涯猛地抬头，识海中那枚混沌珠碎片突然炸开一道金光。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诛仙台上，他被凌霄天帝按住头颅，胸腔被生生剖开，那颗跳动的混沌心核上，赫然烙印着与苏清寒此刻掌心一模一样的符文——三枚交错的古篆，正是“清寒”二字的上古写法。
“不可能...”他喉间发紧，低头看向怀中女子。苏清寒的眉心正浮现出同样的金纹，那些纹路顺着脸颊蔓延，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织成诡异的网。她睫毛上凝着血珠，却突然抓住叶天涯的手腕，声音轻得像叹息：“记得...昆仑雪洞吗？你说要为我种满幽冥花...”
这句话像惊雷劈中叶天涯的记忆。那是他转世后与苏清寒初遇的地方，当时她被仇家追杀，他冒死将她藏在雪洞深处。那时他还只是个炼气期的赘婿，却笨拙地用体温为她取暖，说等将来强大了，要把能解百毒的幽冥花种满整个昆仑。
可此刻苏清寒眼中的金纹突然暴涨，她瞳孔里映出的混沌光柱中，竟缓缓浮起一颗跳动的心脏！那颗心核通体金黄，表面流淌着与叶天涯同源的混沌之力，而心核上的血契符文，正随着苏清寒的心跳一同明灭。
“她本就是为封印混沌心核而生。”令狐白的声音带着嘲弄，“当年你被围杀前，亲手将心核封入她的轮回印记，以为能避开凌霄的追杀。却不知神族早已在她魂魄里种下火煞之毒，只要心核复苏，毒咒便会...”
话音未落，苏清寒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她右肩那道被魔尊所伤的伤口处，竟燃起黑色的火焰！那些火焰顺着血管游走，所过之处皮肤迅速焦黑，与眉心的金色符文形成诡异的对峙。
叶天涯目眦欲裂，体内混沌功法彻底失控。他周身卷起百米气浪，将涌来的金色雾气尽数吞噬，那些被吸入体内的混沌之力在经脉中疯狂冲撞，竟硬生生冲破了他压制多年的仙尊境壁垒！
“轰——”
仙元化液，法则成链。叶天涯的黑发无风自动，眉心裂开一道竖瞳，混沌之主的威压如海啸般席卷整个幽冥渊。他抬手按在苏清寒的伤口上，将刚突破的仙尊之力毫无保留地渡过去，却见那些黑色火焰遇混沌之力竟愈发炽烈，反而将苏清寒的经脉灼烧得噼啪作响。
“火煞之毒以混沌力为引。”令狐白的声音带着快意，“你越强，她死得越快！”
叶天涯的动作猛地僵住。他看着苏清寒唇瓣迅速失去血色，才惊觉自己渡入的每一分力量，都在加速毒咒的发作。掌心下的肌肤烫得惊人，那是火煞之毒在啃噬她的生机，而混沌心核的金光却在此时变得愈发璀璨，仿佛要从她体内破体而出。
苏清寒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手，将一枚温润的玉佩塞进他掌心。那是当年他送她的护身玉，此刻玉面上竟浮现出一行新刻的小字：“心核归主，清寒归尘”。
“天涯...”她笑了，嘴角溢出的金色血液沾在叶天涯手背上，“别让...我的死...白费...”
话音未落，她眉心的金纹突然炸裂！苏清寒的身体瞬间被金色光芒包裹，那些光芒顺着叶天涯的掌心涌入他体内，与他刚突破的仙尊之力融合，竟化作一道金色锁链，猛地拽向混沌光柱中的那颗心核！
“不——！”
叶天涯撕心裂肺的吼声中，混沌心核骤然加速跳动。它挣脱光柱的束缚，如流星般射向叶天涯的胸腔，而苏清寒的身体却在金光散尽的瞬间，化作漫天飞絮。
那些飞絮中，夹杂着一片焦黑的衣角——是当年昆仑雪洞，他为她披上的那件粗布外衣。
叶天涯下意识伸手去抓，掌心却只接住一枚燃烧的黑色火烬。那火烬落在他手背上，竟烫出一个小小的印记，正是他当年在雪洞为她画的、不成形的幽冥花。
混沌心核已融入他的胸腔，久违的力量感充斥四肢百骸，可叶天涯却觉得浑身冰冷。他低头看着手背上的焦痕，突然发现那片焦黑的印记边缘，正渗出一丝极淡的金色血珠——像极了苏清寒刚才塞给他的那枚玉佩，在阳光下折射的光芒。
而远处的令狐白，正对着一枚传讯玉符低声说着什么。玉符上闪烁的红光，与当年刺死他的那柄诛仙剑上的符文，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