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庆国惊讶的问道:“你们说他们三位院长都在,就没提合作的细节问题?”
尚伟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今天上午俩人去凤北后,他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并且,他觉得,只让两位主任出面洽谈骨伤科合作的事,多少有些不妥 ;虽然自己这一方合作意愿并不强烈。
但是,与其这么吊着,还不如直接就拒绝!
况且,对方三位院长齐齐坐镇,骨伤医院这边规格上就稍显弱势,更何况这般安排,难免让人心生不满。
“我们问了一些基础数据,”
王富国说着,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展示到曾庆国和尚伟民面前,笔尖在几行潦草的字迹上点了点,继续说道,“很基础的这些表面数据,他们倒是说了,但我们再想追问更详细的关键信息时,对方就开始模棱两可了。”
曾庆国俯身看着笔记本上寥寥数行的简单数据,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缓缓点了点头。
他心里清楚,就算对方真的把所有核心数据都全盘托出,自己这边也未必能立刻拍板决定是否合作,自己这边人员配备不足、尤其高精尖人才储备更是捉襟肘见;再加上凤北距离市里还是有些远,真的合作了,很容易事倍功半。
况且,如果自己想跟中医院合作,市里就有现成的,更没必要舍近求远!
曾庆国抬手挠了挠额前的碎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胸腔里满是难以言说的沉重。
当家难,当一个并不富裕的医院的家,更是难上加难!每一个决策都要权衡利弊,既要考虑发展,又要兼顾现实,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
“你们俩先回去休息吧,” 曾庆国沉默片刻,终于拍了板,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透着坚定,“此事暂告一段落,不用再主动跟进了,等那边有人来问了,咱们再议其他的。”
王富国和尚伟民对视一眼,应声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曾庆国一人对着窗外的落叶,陷入了沉思。
......
日升月落,时间在斗转星移中悄然流逝。
凤北县中医院和市骨伤医院的日常工作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没有因为一次试探性的洽谈而产生波澜。
而且转眼之间,年味渐浓,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关于春节假期医院和药店的相关事宜的安排,田建春带领着两位副院长,首次召开主任以上干部会议进行讨论,广泛听取基层意见后汇总斟酌,确定了春节的相关安排,并在全院年终总结大会上进行了宣布。
首先,针对与医院、药店有管理职能或业务对接的上级部门、比如县卫生局、县医药局、工商监督管理局、劳人局等,医院将统一准备拜年礼品,以表达诚挚的谢意。
年前各相关部门需将对接的人员名单、领导职务及联络方式上报至院办公室,由办公室统一协调时间和行程,集中开展 “行走拜年”,确保沟通顺畅,关系融洽。
而对于有业务往来的供货商,考虑到各部门对接的情况不同,则由各对接部门自行安排拜年时间和礼品采购事宜,但所有方案必须提前上报院部审核通过后,方可实施,既保证了灵活性,也避免了不必要的浪费。
其次,医院和药店内部的放假安排也兼顾了公平与实用:凡是不涉及急诊、急救等核心业务,能够正常放假休息的岗位,从年三十下午开始正式进入假期;而急诊科、住院部、药房等必须留人值守的科室和部门,需在初一到初三期间合理安排值班人员,制定详细的值班表,上报办公室备案后严格执行。
消息一出,医院里顿时一片热议,有人高兴有人忧愁,但总体而言,大部分员工都是满意的。
“入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能安安稳稳、理直气壮地过个年!”
一位老护士笑着说道,脸上满是期待。
而对于需要值班的人员,医院也给出了暖心福利:除了节后可根据工作安排申请调休外,春节值班期间,医院食堂将提供免费的节日餐食,让值班人员也能感受到春节的温暖。
而田建春自己,除了除夕晚上和初一上午在老家之外,他承诺其他时间都在单位值班。
周逸群和沈海涛私下说起这个安排,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建春这人,确实跟一般的一把手有很大的不同,说严格很严格,但是做事还是很贴心的!”
沈海涛也微笑点头,“是呢!这人说话办事儿、有着与他这个年纪不太相符的老成持重,关键是没架子、还带头实干!”
过年前两天,不到七点,田建春就自己开着那辆吉普,车上带着不少东西;准备去市里拜年走访。
中医院同行的有周逸群、沈海涛和张景程,他们乘坐着医院的新面包车,车上带也是给上级部门领导的拜年礼。
从市局开始到各个局、科、所,四个人马不停蹄的走访了一天,天快黑了才结束行程。
田建春没有和周逸群他们一起回凤北,而是留在市里,请市局的几位领导一起吃个饭。
晚上,他在距离卫生局家属院附近的一家环境雅致的私房菜馆订了包厢,宴请三位局长、办公室主任成立业,还有人民医院的魏忠仁,特意还喊上了章玉兰。
其实章玉兰原本计划着在家做顿饭,随意唠唠的,但田建春考虑到魏文秀的事情,如今为了避嫌,特意提议在饭店聚餐,章玉兰也爽快地答应了。
席间,桌上的菜肴丰盛可口,酒水醇香四溢。
刚开始,大家并没有过多谈及工作,大多都是聊些新闻政治、然后就是附近的风土人情、后面是家长里短,偶尔穿插几个轻松的笑话,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但在场的都是江湖中人,尤其是涉及到卫生系统发展的关键人物,完全不谈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