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将面前的咖啡杯，轻轻向前推了推。
“开始吧，沃尔克。”林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我知道你的电话快被打爆了，但我们时间有限，只谈那五份，已经摆上桌的正式报价。”
施特鲁特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面前的桌上，除了叫服务员送来的五个精致的咖啡杯，还有一叠厚厚的文件夹。封面上，拜仁慕尼黑、Ac米兰、利物浦，甚至刚刚被中东财团收购、挥舞着支票本的曼城……一个个显赫的名字清晰可见。
这些，都还只是“排队者”。
“你说的没错，”施特鲁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文件夹推到一旁，郑重地扶了扶面前的五个咖啡杯，“他们都疯了。但你说得对，我们只谈这五位，已经拿出全部诚意的‘求婚者’。”
他将第一个咖啡杯推到林远面前。
“首先，伦敦。切尔西。”
“优点：最直接，也最简单。阿布拉莫维奇会毫不犹豫地激活你的一亿欧元违约金，并给你一份全欧洲最高薪的合同。德罗巴已经公开向你示好，有他在，你在更衣室会得到足够的支持。他们的阵容很强，虽然有些老化，但只要你加入，他们立刻就会成为下赛季欧冠冠军的最大热门。”
“缺点：不稳定。阿布是一个耐心有限的老板，他今天可以为你解雇功勋主帅，明天也可能因为战术不够华丽而让你坐上冷板凳。斯坦福桥是一个名利场，不是一个能让你安心成长的地方。”
施特鲁特顿了顿，补充道：“更关键的是他们的后续动作：希丁克只是临时教练，Ac米兰的安切洛蒂几乎确定将在夏天入主。阿布给他的承诺是，会为你，这位他点名要求的‘未来核心’，配备一个全新的、更具攻击性的中场。”
林远端起咖啡，感受着杯壁的温度，淡淡评价：“用一个新教练和一个承诺的未来做赌注？”
施特鲁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将第二个咖啡杯推了过来。
“马德里。皇家马德里。”
“优点：最高的舞台。弗洛伦蒂诺回归在即，他的‘银河战舰二期’计划已经启动，目标就是你、c罗和卡卡。那将是足球史上最昂贵、最华丽的三叉戟。”
“缺点：你将不再是唯一。银河再亮，也只能有一个太阳。更衣室的权力斗争，媒体的聚焦分流，远比球场上的对抗更复杂。”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他们的动作会是今夏最快的。弗洛伦蒂诺将在六月初正式当选，没有任何悬念。他向我保证，官宣上任后的72小时内，关于你、c罗和卡卡的转会就会同时启动。他想用一场史无前例的亮相仪式，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林远笑了笑，反问道：“他想要三个太阳？沃尔克，你见过三个太阳同时出现在天上吗？那不叫银河，那叫灾难。”
施特鲁特一愣，随即也笑了。他将第三个咖啡杯摆上。
“曼彻斯特。曼联。”
“优点：最稳定的环境。弗格森爵士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主教练。c罗即将离开，他需要一个新的7号来继承王座，而你，是他眼中最完美的人选。你会得到绝对的战术核心地位。”
“缺点：接替传奇的衣钵，压力空前。”
“而他们的下一步，将取决于之后在罗马发生的事。”施特鲁特的眼神变得锐利，“欧冠决赛，对阵巴塞罗那。如果他们卫冕成功，你将加入一支欧洲之王，与他们一同开创王朝；如果他们失败，弗格森将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你，把你作为重建的基石，向整个欧洲复仇。”
“王朝的延续，或是复仇的号角？”林远放下咖啡杯，眼神玩味，“听起来，我像个决定历史走向的道具。”
施特鲁特将最后两个杯子也摆了上来。
“巴塞罗那。优点：他们是现在全欧洲最强的球队，瓜迪奥拉的tiki-taka体系几近无敌。哈维和伊涅斯塔会让你拿到拿到手软的冠军。”
“缺点：体系大于个人。梅西是他们无可争议的国王，你需要在他身边扮演终结者。”
“至于他们的后续，同样取决于欧冠决赛。如果他们赢了，完成史无前例的三冠王，他们就会启动‘王朝计划’。亨利年事已高，伊布是他们的b计划，而你，是瓜迪奥拉亲口承认的‘能让完美变得更完美的A计划’。他想组成梅西、你、伊涅斯塔和哈维的梦幻四重奏。”
施特鲁特不再多言，指向最后一个杯子：“最后，国际米兰。”
施特鲁特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优点：何塞·穆里尼奥。他或许不是最懂艺术的，但他绝对是最懂胜利的。他会把你当成他战术板上唯一的‘核武器’，给予你无限的开火权和战术自由。他会为你挡下所有的子弹，让你安心在场上战斗。而且，伊布拉希莫维奇很可能会在夏天离开，你需要一个新的舞台。”
“缺点：意甲正在没落，阵容深度稍有逊色。”
“他的动作会是最大胆的。他已经向莫拉蒂提交了重建计划：卖掉伊布拉希莫维奇，用换来的资金，围绕你，打造一支全新的、更具速度和冲击力的球队。他告诉我，他不在乎联赛，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欧冠。他需要一个能像你一样，凭一己之力决定比赛的搭档。”
五个选择，五条通往世界之巅的不同路径，以及五个即将震动整个欧洲足坛的连锁反应，清晰地摆在了林远的面前。
施特鲁特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问道：“林，告诉我你的想法。你的内心，更倾向于哪一个？”
林远没有立刻回答。
许久，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施特鲁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沃尔克，”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你的分析很好，很专业。但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个最基本的前提。”
“什么？”
林远伸出食指，轻轻地，将桌上那五个代表着当今足坛最高权力的咖啡杯，一个一个，不紧不慢地，全部推到了一边。仿佛推开的不是亿万欧元的合同，而是一些无足轻重的玩具。
然后，他将自己面前那个一直未曾动过的、装着白水的水杯，稳稳地，放在了桌子的最中央。
“时代变了，一个赛季前，是我考虑应该加入哪个豪门。”
“现在的问题，从来不是‘我该去哪一家豪门’。”
“而是，‘谁有资格，成为我的球队’。”
“沃尔克，你告诉他们所有人。现在的我，不需要追逐豪门。”
“因为，我去哪里……”
“……哪里，就是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