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弟，你听！” 周卫国攥着窗框的手指抠进木头里，指缝间渗出血丝。
仓库外的街道上，一队日军正将防空洞里的百姓往空地上赶，老人的咳嗽、孩子的哭嚎、女人的尖叫混在一起，被机枪的咆哮一次次撕碎。
太爷爷透过防空洞的窥视洞口往外看，突然浑身一颤，瘫坐在地上。
赵烨扶住他时，发现太爷爷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大腿：“太... 太残忍了，他们...他们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阁楼里死寂一片，只有远处传来的 “砰砰” 枪声和日军的狂笑。
赵烨猛地站起身，腰间的手枪 “哐当” 撞在桌角：“这群畜生！我去宰了他们！”
“你给我站住！” 周卫国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伤口崩裂的剧痛让他额头冒汗，“你现在出去有什么用？街口就有一个联队的鬼子，重机枪都架在房顶上，你想白白送死？”
“送死也不能看着老百姓被这么糟蹋！” 赵烨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甩开他的手就往楼梯口冲。
士兵们纷纷站起身，手按在枪套上等着他发号施令。
“赵烨！” 太爷爷突然喊了一声，声音嘶哑，“你忘了咱们的目的？拿下总督府，打跑小鬼子，这才是给老百姓报仇的法子！你现在冲出去死了，谁来带弟兄们干大事？”
赵烨的脚步顿在楼梯转角，后背剧烈起伏。
远处又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紧接着是成片的惨叫，像是有人用钝刀子在割他的心脏。
他知道太爷爷说得对，可那些惨叫声像无数只手，死死攥着他的良心。
“日军这是在逼你现身。” 周卫国喘着气走到他身边，从怀里掏出半截烟卷点燃，
“全城十几万日军，个个都盯着你这张脸。你一露面，所有火力都会往你身上招呼，别说救人，你自己都活不过三分钟。”
烟卷的火光在赵烨脸上明明灭灭，他盯着地面上的裂缝，忽然想起空间里的八架战斗机。
那些钢铁猛兽此刻正安静地待在异次元，机翼下的炸弹还泛着冷光。
既然地面上不能硬碰硬，那就换个战场。
“我有办法了。” 赵烨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劲，“他们不是想找我吗？我就让他们抬头看看天。”
周卫国皱眉：“你想干啥？”
“开飞机。” 赵烨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要去挑水，“我去炸了他们的指挥部，炸了他们的军火库，炸得他们顾不上找老百姓麻烦。”
“你疯了？” 周卫国惊得烟圈掉在地上，“你会开飞机？那玩意儿可不是自行车！”
“不会可以学。” 赵烨走到墙角，掀开一块松动的地砖，露出下面的泥土，“我有底牌，真出了事能保住命。太爷爷，周团长，你们带着弟兄们守住仓库，我去去就回。”
太爷爷看着他决绝的眼神，突然挺直腰板：“要去我跟你去！”
“您留下。” 赵烨按住他的肩膀，“这里需要人坐镇，万一我没回来……”
“胡说八道！” 太爷爷打断他，从怀里摸出个红布包塞进他手里，“这是平安符，你带着！”
赵烨攥紧那个温热的布包，转身对周卫国说：“麻烦团长帮我找块空旷的地方，最好离日军据点远点。”
周卫国咬咬牙：“城西有片废弃的操场，当年学生军训用的，周围都是断墙，隐蔽。我让人带你去。”
半个时辰后，赵烨蹲在操场中央，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九六式舰载战斗机。
银灰色的机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机翼下挂着四枚航空炸弹，机头的机枪闪着金属光泽。
他深吸一口气，爬上驾驶舱，座椅上还残留着日军飞行员的汗味。
“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 赵烨扯掉碍事的安全带，手指在仪表盘上摸索。
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类似机型的剖面图，油门、操纵杆、投弹按钮的位置大概有印象。
他按下启动按钮，引擎先是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随即爆发出轰鸣，螺旋桨慢慢转动起来，带起的气流吹得周围的断墙簌簌掉渣。
“起飞…… 应该是拉这个？” 他猛地往后拉操纵杆，战斗机突然往前一冲，差点撞在断墙上。
赵烨吓得赶紧踩刹车，额头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衣领 ， 这玩意儿比想象中烈多了。
他定了定神，重新调整坐姿，一点点推油门。
螺旋桨转速越来越快，机身开始轻微震动，像一头即将挣脱缰绳的野马。
当速度表指向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时，他轻轻拉起操纵杆，战斗机的前轮缓缓抬起，贴着地面滑行了二十多米，终于晃晃悠悠地冲上夜空。
“成了！” 赵烨忍不住喊出声，可下一秒就慌了神，机身开始左右摇摆，像喝醉了酒的醉汉。
他赶紧稳住操纵杆，回忆着纪录片里的画面，慢慢调整尾翼，折腾了足足十分钟，才让飞机在三百米高度稳住。
月光下的南京城像个巨大的棋盘，日军的岗哨在街道上闪着零星的灯光。
赵烨低头看向仪表盘，找到武器系统的开关，按下红色按钮。
机头的两挺机枪突然喷出火舌，子弹在地面上扫出两道火光，吓得岗哨里的日军抱着脑袋乱窜。
“嘿嘿，还挺好使。” 他咧开嘴笑，又摸到投弹杆。
机翼下的一枚炸弹脱落，带着尖啸砸向远处的日军营房。
爆炸声传来时，他正忙着躲避高射炮的火力，机身被流弹擦出火花，吓得他赶紧拉升高度。
就这样在天上折腾了十多分钟，赵烨渐渐摸透了这架战斗机的脾气。
他学会了用脚舵调整方向，用仪表盘判断高度，甚至能在俯冲时精准地让机枪子弹连成一线。
当他第三次将炸弹投进日军军火库，看着冲天的火光染红半边天，终于敢说自己算是 “会开” 了。
驾驶舱里的通讯器突然传来日军的喊叫，大概是在咒骂这架失控的 “己方战机”。
赵烨调大油门，朝着日军指挥部的方向飞去，机翼下的最后两枚炸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平安符，又看了看地面上那些还在燃烧的日军据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鬼子，你们不是喜欢屠杀吗？现在轮到你们尝尝，从天而降的拳头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