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护法当心身子。”
黄泉连忙递过一杯温水:“喝口水顺顺气。”
青羽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水,缓过气来,目光却一直落在曹文杰脸上,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讲。
曹文杰压低声音继续道:“老南疆王恢复神志后,第一时间就罢黜了十二名段洛川的心腹,连大祭司都换了人。”
黄泉补充道:“徐远芬重掌圣女殿后,也立即召见了南疆五毒教、蛊神宗、万蛇谷等,这些宗门首领。连最顽固的苗疆部族都表态效忠新主。”
青羽闻言若有所思:“蛊神宗素来与段洛川走得近,竟也倒戈了?”
“正是。”黄泉道,“据说蛊婆婆亲自坐镇圣女殿,那万毒窟太上长老当场献上了本命蛊以示忠心。”
青羽若有所思:“段洛川在南疆经营这么多年,难道就没留后手?”
“这正是蹊跷之处。” 黄泉点了点头道,“我们查到段洛川离开前曾密会见过一个黑袍人。”
曹文杰插话:“更奇怪的是,段洛尘似乎早就料到此事,近日常派密使去往西凉边境。”
青羽指尖轻敲茶盏:“看来这位南疆二皇子,比表面上要深沉得多。”
她顿了顿又道:“段洛川如今走到何处了?”
黄泉:“据昨日传回的消息,段洛川一行慢悠悠的刚过沧州,按这速度明日就该到云州了。”
“噢!竟还未到云州?” 青羽有些惊讶,“南疆出现这么大的变故,他这一路未必没有收到风声,还走得这么慢,怕是又在憋什么阴招……”
黄泉摇了摇头,“此次徐远芬和段落尘他们将消息封锁得极严,段洛川此刻恐怕还真的对南疆变故一无所知。”
黄泉补充道:“我们离开南疆前,段洛尘已暗中接管王城禁军,徐远芬更是以‘清君侧’之名,将段洛川安插在各处的亲信或罢黜或囚禁。如今南疆朝堂,早已是铁板一块。”
烛火跃动,映着青羽若有所思的面容。她指尖轻抚茶盏:“段洛川此人狡诈多疑,此次南疆生出这么大的变故,多多少少还是会收到些许风声,仍慢悠悠的不捉急回去,其中必有蹊跷。”
黄泉沉吟道:“大护法所虑极是。属下明日加派些人手沿途盯梢,一有异动即刻来报。”
曹文杰起身给青羽添了些热茶:“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大护法好生休养身子。”
而此时,陆霄云厢房
烛影摇曳,陆霄云半倚在软枕上,脸色仍显苍白。
凌霄子、云清墨、欧阳少恭和君无夜围坐在案桌旁,茶香袅袅,气氛轻松。
陆霄云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指尖无意识地轻敲床沿:“师弟晌午便送玲珑回太子府,如今天色已晚,竟还未回来。莫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
欧阳少恭噗嗤一笑,打趣道:“我猜杨太子八成是一整天都呆在师妹院子里,舍不得回来......”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杨依泽一身玄衣从门外进来,衣袂间还带着晚风的气息。
他眉宇舒展,步履从容,显然心情颇佳。
“你们都在呢,在聊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君无夜紫眸微转,唇角噙着一丝玩味,“正在说某人乐不思蜀”。
杨依泽不理会他,径自走到案前斟了杯茶。
陆霄云抬眼看去,“师弟这送玲珑回去,一去便是大半日,可是路上被什么绊住了脚?”
杨依泽走到空位坐下,将手中温茶一饮而尽,才抬眼看向众人:“回去的路上遇到点麻烦。”
他这话说得平淡,但满座皆是一静。
陆霄云坐直身子:“怎么回事?”
杨依泽的目光扫过众人,道:“今日回城途中,在那段竹林道,遇到一伙黑衣人拦路,大约十数人,意图不轨。”
“玲珑可有受伤?”君无夜紫眸中难掩急切。
杨依泽淡淡瞥了他一眼:“有孤在,她自然无事。”
“然后呢?”云清墨问道。
“然后?”杨依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自然是都留下了。孤的剑下,从无活口。”
欧阳少恭咂舌:“啧啧!殿下下手也太利落了,好歹留个活口问问来历啊。”
杨依泽睨了他一眼,霸气凛然:“一群藏头露尾之辈,敢向玲珑伸手,就要有死的觉悟。”
云清墨沉吟道:“殿下出手果决,只是未留活口,线索怕是断了。可知对方路数?”
杨依泽:“那群人招式狠辣,配合默契,看着非寻常匪类,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至于幕后主使……”他眼中寒光一闪,“左不过就是那几位。孤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
凌霄子点了点头,捋须叹道:“嗯,丫头没事便好。”
杨依泽转向陆霄云,岔开话题,“逍遥今日带队搜寻,可有发现?”
“有。” 陆霄云回答道,接着他将迷魂山脚下农家灭门案以及发现厉天行替身尸体的经过详细告知了杨依泽。
杨依泽听完,指尖轻叩桌面,沉吟片刻后,眼中锐光一闪:“既然段洛川给我们送上了这么大一份礼,我们岂有不收之理?不如将计就计。”
“师弟的意思?”陆霄云问道。
“我们便当作不知此‘厉天行’是假冒的。”杨依泽条理清晰地说道,“过两日,待师兄伤势稳定公开露面时,便将这具尸体大张旗鼓地用囚车押解回城。”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举一则可圆了师兄此前追击厉天行的说法,安定民心,震慑宵小;二则可麻痹段洛川和真正的厉天行,使其放松警惕。与此同时,我们暗中加派人手,顺着风川城药材等线索,继续追查其真实下落。”
陆霄云眼中露出赞许:“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师弟此计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