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蓉烤茄子的油星溅在盘子边缘时，赵魁宇已经扯开第三瓶啤酒的拉环。琥珀色的液体泡沫涌出来，他举着瓶子跟洛羽碰了个响：“等老子拿到驾照，第一件事就租辆越野车去沙滩！油门踩到底——呜嗷！”他模仿引擎轰鸣的声音，震得邻桌女生纷纷侧目。
“我室友犯病了，不用在意。”杨少川淡定的喝了口果汁。
邻桌的女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凡关系不好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先把直线开明白再说。洛羽夹着烤鸡翅的手没停，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缝，你练倒车入库，你硬是把驾校的隔离墩撞成多米诺骨牌，感觉下次还是找别人来教你吧，我怕被你玩死。
“你懂个屁！”赵魁宇灌了半杯啤酒，打了个带着孜然味的嗝，“那叫青春！是男人就该在沙滩上——”他突然把杯子往杨少川面前怼，“川少！你怎么不喝？看不起我们？”
杨少川正用签子把茄子肉从皮上刮下来，闻言头也不抬：“不喜欢气泡的口感。”他瞥了眼赵魁宇通红的眼眶，这家伙喝急了连眼白都透着血丝，“再说你那叫喝酒还是解渴？三瓶下肚跟没喝似的。”
“那当然！”赵魁宇转向一直小口抿着果酒的洛婉萱，“婉萱大小姐，敢不敢跟哥哥比划比划？”
杨少川用鄙夷的眼神看向赵魁宇。
你这家伙，虽然你的确比人家大一岁，叫哥哥没什么问题，只是多少沾点不要脸。但你一个大男的跟人家一个小萝莉比酒量......这已经不是沾点了，这完全就是不要脸了。
洛婉萱刚把一片柠檬片扔进酒杯，浅蓝色的洛丽塔袖口沾了点酒渍。她抬眼时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扇形阴影，嘴角勾起个挑衅的弧度：“比就比，谁怕谁？”说着仰头喝了大半杯，粉色的脸颊泛起更深的红晕。
不是......洛婉萱你来真的啊！
墨雨婷在一旁看得直乐，举着手机录视频：“我赌五串烤腰子，魁宇先倒。”
“你才倒呢！”赵魁宇不服气地又开了瓶啤酒，结果没等碰到嘴唇，就被洛羽抢过去灌了一大口。后者抹了抹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魁哥你悠着点，别等会儿抱着路灯喊‘我的宝藏’。”
这场所谓的“拼酒大赛”最终以荒诞的方式收场。赵魁宇在干掉第七瓶啤酒后，突然趴在桌上不动了，嘴里还嘟囔着“挂挡...挂五挡...”；洛羽紧随其后，脑袋磕在盘子边缘发出闷响，手里的怀表链子缠成一0团；只有洛婉萱还撑着下巴，浅蓝色裙摆上的樱花瓣沾了不少酒渍，她眯着眼睛数桌上的空酒瓶，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就这？”她晃了晃几乎空了的酒杯，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草莓，“还不如我家酒窖里的...嗝...果酒度数高...”
杨少川刚把赵魁宇的头往椅背上挪了挪，闻言动作一顿。
他看着洛婉萱眼神迷离的样子，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那位洛家大小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大得能惊动邻桌：“杨少川，你这家伙最近和江......”
杨少川的手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掌心瞬间捂住洛婉萱还在开合的嘴。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睫毛在掌心下簌簌颤动。邻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几道好奇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来，墨雨婷举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屏幕还亮着录视频的界面。
“唔唔？”洛婉萱的眼睛瞪得溜圆，浅蓝色的洛丽塔裙摆蹭过杨少川的手腕，沾着酒渍的手指抓着他的小臂试图掰开。她的力气意外地大，带着酒后的蛮劲，杨少川不得不加重力道，指节抵着她柔软的脸颊，声音压得极低：“别乱说话。”
“川少你干嘛呢？”趴在桌上的赵魁宇突然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交叠的两只手，“抢...抢吃的？”他打了个酒嗝，脑袋又“咚”地砸回盘子里，沾了满鼻尖的孜然粉。
洛羽不知何时醒了，正用怀表链子缠着烤串签子玩，不过看起来依旧醉醺醺的：“川少这是...怕大小姐说胡话？”他慢悠悠地把签子摆成五角星，“其实也没什么嘛，江滨的事情过段时间后你也会跟魁和小灰灰说。”
“闭嘴。”杨少川的声音冷了几分，掌心下的洛婉萱还在挣扎，温热的呼吸透过指缝钻进来，带着果酒的甜香。他瞥见墨雨婷已经悄悄收起手机，正用烤鸡翅堵住邻桌女生的嘴，心里那点烦躁像被炭火燎过的野草，滋滋地冒火星。
“唔！”洛婉萱突然狠狠踩了他一脚，细跟的洛丽塔皮鞋尖精准命中他的运动鞋。杨少川吃痛松手，她立刻捂着嘴咳嗽起来，浅蓝色裙摆上的樱花瓣随着动作簌簌掉落：“你...你捂我嘴干嘛！我又没说错...”
“大小姐，”杨少川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发带，黑色缎面上绣着银色铃兰，“喝酒了就少说两句，这件事暂时不要透露出来。”
洛婉萱的脸颊泛着酒后的红晕，浅蓝色的洛丽塔裙摆上沾着酒渍，她鼓着嘴接过发带，却在手指触到缎面时突然打了个酒嗝。墨雨婷连忙递过纸巾，笑着打圆场：“哎呀，婉萱喝多了开始说胡话啦！川少你别跟她计较，我们赶紧把这两个醉鬼送回宿舍吧。”
杨少川弯腰去扶趴在桌上的赵魁宇，后者突然嘟囔着“宝藏...我的橙装...”，胳膊一挥差点把盘子里的烤串扫到地上。
旁边的洛羽依旧摆弄着他的怀表，只不过戳的目标变成了赵魁宇：“魁，起来搬砖了...不是，回宿舍了。”
杨少川单手架着赵魁宇的胳膊，后者像只挂在树枝上的树懒，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肩膀。赵魁宇的脑袋晃来晃去，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温热的酒气喷在杨少川的颈窝，带着一股浓重的孜然和酒精混合的味道。
“洛羽，你还能走吗？”杨少川侧头看向另一边的洛羽。洛羽虽然没像赵魁宇那样彻底醉倒，但也是脚步虚浮，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怀里还紧紧抱着他那副宝贝金丝边眼镜，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能...能走...”洛羽含糊不清地应着，脚下却一个踉跄，摔倒了。
杨少川一脸无语的将他拉起来，看了一眼地面。
雾草。
羽摔倒的地方，月光正照在一片碎裂的玻璃碴上——不知是谁随手扔的啤酒瓶，此刻正闪着锋利的光。洛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金丝眼镜滑到了手肘边，后衣领被碎玻璃划出一道口子，露出的皮肤，幸好没有血迹，只是有些发红。
装死？杨少川蹲下身戳了戳他的后腰，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洛羽却毫无反应。他皱起眉，刚要把人翻过来，就听见墨雨婷倒抽冷气的声音：他好像真晕过去了！
杨少川叹了口气，直接将赵魁宇往肩上一扛，这家伙醉得像滩烂泥，脑袋还在他耳边蹭来蹭去，嘴里嘟囔着宝藏...橙装...。
他腾出一只手捞起地上的洛羽，后者轻得像片羽毛，头歪在他臂弯里，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墨雨婷，你扶好婉萱。杨少川拿出手机付好钱后道，走快点，别让校警看见我们扛着两个醉鬼。
墨雨婷连忙应着，伸手去扶还在发愣的洛婉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