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入口在身后合拢,将客厅里的枪声与混乱瞬间隔绝,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陶成文、张帅帅、鲍玉佳三人陷入一片粘稠的黑暗之中,只有手中强光手电射出的光柱,切开前方未知的深邃。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和霉菌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化学试剂的刺鼻味道。脚下的台阶陡峭向下,由粗糙的石块砌成,湿滑异常。墙壁触手冰冷,是未经修饰的岩石本体。
“跟紧,注意脚下。”陶成文压低声音,他的枪口微微下压,但身体始终保持高度警戒的进攻姿态。他经验丰富,深知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致命。
张帅帅紧随其后,他的另一只手拿着一个便携式环境探测器,屏幕上的数值微微跳动:“氧气浓度正常,但检测到微量的……硫化物和有机胺类挥发物?这味道有点怪。”
鲍玉佳断后,她侧耳倾听,除了三人的呼吸和脚步声,密道深处死寂无声。“他跑不远,这密道应该另有出口,但听不到前面的脚步声。”
密道并非直线,而是在下行数十米后开始出现岔路和转弯,如同一个修建在地下的简易迷宫。有些地方极为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有些地方则稍微开阔,出现一些凿壁而成的小龛,里面空无一物,积着厚厚的灰尘。
“这不像紧急逃生通道,更像是个……储藏室或者避难所?”张帅帅分析道,手电光扫过岩壁上的凿痕,“年代很久了,可能比那老宅历史还长。”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陶成文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手电光柱集中照向前方拐角处的地面——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点不同于灰尘的反光。
“是绊线。”陶成文眼神锐利,小心翼翼地上前,果然在离地几厘米的地方发现一根几近透明的细线,两端连接着岩壁上的微小机关。“很粗糙,但有用。如果触发,可能是警报,也可能是更糟糕的东西。”他熟练地拆除了这个简易装置。
“他在给我们设障,拖延时间。”鲍玉佳皱眉。
“也说明他就在前面,而且不希望我们太快追上。”张帅帅补充。
他们更加谨慎地前进,速度不得不放慢。在随后的路程中,又陆续发现了两个类似的简易绊线陷阱,以及一个伪装过的陷坑,虽然不致命,但足以造成伤害,严重阻碍追踪。
(一) 岔路与抉择:分兵的风险
前行了约莫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石室。石室中央立着几根承重的石柱,而前方,赫然出现了三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岔路洞口,幽暗不知通向何方。
“三条路……”张帅帅看着探测器,屏幕上的信号有些紊乱,“空气流动很微弱,三条路都有,无法判断哪条是主通道。那个‘幽灵’的信号进入密道后就彻底消失了。”
陶成文蹲下身,仔细检查三个洞口前方的地面。左边和中间的洞口前尘土分布相对均匀,而右边洞口前,则有几处非常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擦痕,像是有人匆忙进入时,鞋底蹭掉了些许浮尘。
“他可能走了右边。”陶成文指着那细微的痕迹,“但不能完全确定是他是故意误导。”
时间紧迫,每多耽搁一秒,“幽灵”逃脱的可能性就增大一分。
“分头追?”张帅帅提议,但语气带着犹豫。在未知环境分兵是兵家大忌。
鲍玉佳立刻反对:“不行!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对方有武器,而且熟悉环境,分开了太危险!”
陶成文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三个黑黢黢的洞口,做出了决定:“我们走右边。赌一把。帅帅,沿途做下标记,如果不对,我们立刻退回。”
他选择相信自己的观察和直觉。张帅帅立刻从工具包里取出荧光记号笔,在右边洞口旁画了一个箭头。
三人再次潜入黑暗,选择了右侧的岔路。这条路径比之前更加狭窄和曲折,坡度也开始变得平缓,似乎是在平行移动或者微微向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进入右侧岔路后不久,中间那条岔路的深处,一双戴着白色橡胶手套的手,轻轻按下了某个隐藏的按钮。
……
与此同时,老宅客厅内的战斗已经结束。
在魏超和马文平的精准火力压制,以及外部支援警力的迅速突入下,那个戴着黑色头套的枪手在身中两枪(非致命部位)后,被成功制服。急救人员正在对倒在血泊中的林奉超进行紧急处理,他伤势极重,已陷入昏迷,生命垂危。
地窖里的人也被安全接应上来。曹荣荣和梁露相拥着,脸色苍白,显然还未从之前的惊吓和对密道中三人安危的担忧中恢复。孙鹏飞和程俊杰看着被抬走的林奉超和被捕的头套男,神情复杂,既有后怕,也有一种目睹因果报应般的震撼。付书云依旧沉默地坐在角落,仿佛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眼神空洞。马强则被警方严密看管起来。
沈舟没有闲着,他迅速连接上自己的设备,试图追踪陶成文他们的信号,但密道似乎有很强的信号屏蔽作用,只能接收到非常微弱、断断续续的定位信息。
“信号很弱,他们还在移动……方向……大概是往西北方向。”沈舟盯着屏幕,努力分辨着。
“西北方向?”魏超走过来,他手臂在刚才的交火中被飞溅的木屑划了一道口子,简单包扎着,“老宅西北边是什么?”
马文平立刻调出老宅及周边的电子地图,放大。“是一片废弃的国营老厂区,范围很大,地下管网复杂。还有一条已经停运多年的旧铁路线穿过。”
“密道出口很可能就在那片区域!”魏超立刻对现场指挥员说,“请求立刻派人封锁老厂区所有可能出口!”
现场指挥员点头,迅速部署警力。但厂区面积广阔,废弃建筑和地下设施众多,封锁和搜索需要时间。
(二) 扭曲的证词:付书云的崩溃
就在警方紧张部署时,一直沉默的付书云,突然发出了一声似哭似笑的怪异声音。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客厅里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扫过那幅危暐的全家福,扫过地上林奉超残留的血迹,最后落在曹荣荣身上。
“报应……哈哈……都是报应……”她眼神涣散,声音嘶哑,“他当年也是在这里……在这里打的你,对吧,荣荣?”
曹荣荣身体一颤,紧紧咬住嘴唇,没有回答。
付书云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那段比会所羞辱更早、更触及危暐(Vcd)权力核心的暴力记忆。这一次,旁观者更多,背景也更具有象征意义——正是在这间老宅客厅,在危暐父亲的眼皮底下(虽然当时他不在场,但无处不在的阴影)。
【回忆开始 - 第三次暴行】
那是在危暐父亲一次重要的升迁考察期间。危暐(Vcd)为了在父亲面前表现,也为了笼络一些他认为有用的“朋友”,在老宅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家宴”。受邀者除了当时已在他掌控中的曹荣荣、付书云,还有孙鹏飞、程俊杰、梁露,以及几位家世不错的年轻人,林奉超作为“座上宾”自然也出席了。张帅帅和鲍玉佳当时因故未到。
宴会气氛起初还算融洽,直到危暐喝多了,开始高谈阔论他父亲的“丰功伟绩”和他自己对“权力运作”的理解,言语间充满了不符合他年龄的官腔和优越感。
曹荣荣当时负责一部分宴会安排,因为一名临时请来的帮厨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看似普通的瓷盘,危暐当场勃然变色。
那不仅仅是一个盘子,据说是他父亲颇为喜欢的一件玩意儿。
“你他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危暐一把揪住那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帮厨的领子,眼神凶狠,“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帮厨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连声道歉,几乎要跪下来。
曹荣荣见状,连忙上前解围:“Vcd,算了,一个盘子而已,是我没安排好,我来赔。”
她的劝阻,在醉酒且正处于权力表演欲高涨状态的危暐看来,无异于挑战他的权威。
“你赔?”危暐松开帮厨,猛地转向曹荣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曹荣荣,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久了,就能在我家的地盘上,替我当家做主了?”
他特意强调了“我家的地盘”,目光扫过客厅里那些象征着他父辈权势的合影和摆设。
“我不是那个意思……”曹荣荣试图解释。
“跪下!”危暐突然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的心上。
整个客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宾客,包括林奉超,都停下了动作,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孙鹏飞和程俊杰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梁露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惊恐。付书云则死死攥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
曹荣荣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不敢置信地看着危暐。
“我让你跪下!给这个盘子道歉!也给我家的规矩道歉!”危暐逼近一步,几乎贴着曹荣荣的脸,他呼出的酒气喷在她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压迫感,“别给脸不要脸!别忘了你是怎么有今天的!没有我危家,你什么都不是!”
他再次祭出了他的身份特权,将个人恩怨上升到了对“家族规矩”的维护,试图用绝对的权力碾压曹荣荣的尊严。
曹荣荣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屈辱和恐惧让她浑身颤抖。她看着周围那些或麻木、或躲闪、或事不关己的目光,最终,在那强大而无形的压力下,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
“够了!”
一声略显苍老但带着威严的喝止从二楼楼梯口传来。危暐的父亲,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面色沉静地看着楼下。他并没有下楼,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危暐身上。
“小暐,胡闹什么?一点小事,成何体统!”危父的语气不算严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林主任还在呢,像什么样子!”
他没有指责危暐的暴力言行,没有安抚受辱的曹荣荣,而是轻描淡写地归结为“胡闹”、“不成体统”,并且在乎的是“林主任在”的“影响”。
危暐对他父亲似乎还是有些忌惮,闻言气焰收敛了一些,但依旧狠狠瞪了曹荣荣一眼,低声骂道:“滚一边去!扫兴!”
曹荣荣如同溺水之人获救,踉跄着退到角落,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而那个打碎盘子的帮厨,早已被管家悄悄带离。
林奉超这时才仿佛刚反应过来,笑着打圆场:“老领导,年轻人喝多了,情绪激动点正常,没事没事,大家都继续。” 他再次扮演了和事佬的角色,将一场赤裸裸的人格侮辱,淡化为了“喝多情绪激动”。
危父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回了书房。仿佛楼下发生的一切,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宴会继续,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每个人都在强颜欢笑,但眼神交流中充满了尴尬和恐惧。危暐则像打了胜仗一样,更加得意,仿佛通过践踏曹荣荣的尊严,再次确认了自己在这个小圈子里的绝对统治地位。
【回忆结束】
付书云讲述完,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看到了吗?这就是他!在他眼里,我们都不是人,是他彰显权力的道具!连他爸……连他爸都是那样!他们觉得这很正常!这就是他们家的‘规矩’!”
这番回忆,比前两次更加深刻地揭示了危暐暴力行为的根源和环境。它发生在权力核心的老宅,得到了其父亲变相的默许和林奉超之流的纵容,使得暴力行为在特定圈子内被“正常化”、“合理化”。这不仅是对曹荣荣的伤害,更是对在场所有旁观者道德底线的践踏和腐蚀。
孙鹏飞猛地蹲下身,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呻吟:“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那段记忆同样是他不愿面对的耻辱。
程俊杰面色惨白,喃喃道:“我们……我们当时怎么就……”
梁露流着泪,紧紧抱住几乎虚脱的曹荣荣。
魏超和马文平听着这一切,脸色铁青。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这个案子如此艰难,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沉默。因为暴力不仅仅来源于危暐个人,更来源于滋养这种暴力的、盘根错节的权力结构与扭曲的价值观。
沈舟默默记录着这一切,这些口供和回忆,未来都将成为指控那座权力黑山的重要证据。
(三) 密道尽头:废弃厂区的对峙
就在客厅里被往事的气氛笼罩时,密道中的陶成文三人,终于看到了前方微弱的亮光!
他们加快脚步,谨慎地靠近。出口隐藏在一个废弃锅炉房的大型炉膛内部,外面覆盖着伪装的铁皮和杂物。拨开障碍,三人依次钻出,重新呼吸到外面略带污染的空气。
眼前是一片荒凉的废弃厂区,高大的厂房破败不堪,窗户大多破碎,杂草丛生。远处,隐约可以听到警笛声正在靠近。
“他应该没跑远!”张帅帅立刻用设备发送他们的确切位置。
陶成文和鲍玉佳则持枪迅速搜索锅炉房内外。很快,鲍玉佳在满是铁锈的地面上发现了一枚清晰的、带着泥土的鞋印,指向不远处一栋最为高大的主厂房。
“追!”
三人呈战术队形,快速向主厂房突进。厂房大门虚掩,内部空间广阔,光线昏暗,只有高处破窗透进几缕天光,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机器和零件,形成复杂的遮蔽物。
“我知道你们跟来了。”那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嘶哑的声音,突然从厂房的广播系统里响起,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疲惫和嘲弄,“没想到你们能这么快找到这里……还选对了路。”
陶成文打了个手势,三人立刻借助废弃机器作为掩体。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陶成文沉声回应,“放下武器,出来!”
“无路可逃?”“幽灵”笑了起来,“陶警官,你还是没明白。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我带你们来这里,是想给你们看样东西……也算是对Vcd那个废物,最后的‘告别’。”
他的话音落下,厂房深处,一盏孤零零的吊灯亮了起来,照亮了下方一小片区域。那里摆着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正在运行的笔记本电脑。而戴着白色橡胶面具的“幽灵”,就站在桌子旁边,他手中没有拿枪,而是拿着一个……小小的、老式的录音笔。
“放心,周围没有陷阱。”“幽灵”摊了摊空着的另一只手,“至少,现在没有。我想和你们做个交易,或者说……给你们一个选择。”
陶成文三人没有放松警惕,缓缓从掩体后走出,枪口依旧指着“幽灵”,彼此间保持着安全距离,呈扇形向他靠近。
“什么选择?”鲍玉佳冷声问。
“选择知道真相的代价。”“幽灵”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这里面的东西,比那本《名录》更能炸翻这个世界。它记录了Vcd父亲,还有名单上最顶层那几位,一些永远不能见光的对话和交易……涉及的范围,远超你们的想象。”
他顿了顿,白色面具对准陶成文:“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们。但条件是,放过名单上的一些‘小角色’,比如……像付书云那样,真正身不由己的受害者。并且,保证我的安全离开。”
“不可能!”张帅帅断然拒绝,“任何人都要接受法律的审判!”
“法律的审判?”“幽灵”嗤笑一声,“张警官,你还是太年轻。有时候,法律审判不了某些东西。或者说,审判的结果,未必是你们想要的正义。这份录音一旦公开,引发的动荡,你们控制不了。”
陶成文紧紧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我?”“幽灵”沉默了片刻,缓缓地,用另一只手,摘下了脸上的白色橡胶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他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脸!
—— 是那个早已被宣告“死亡”,在纺织厂被陶成文用话语救下,之后一直精神恍惚、戴着手铐被看管的,前反腐记者,马强!
不,不对!
陶成文瞳孔骤缩。眼前这个人,虽然有着和马强极度相似的五官,但眼神截然不同!马强的眼神是空洞、绝望、饱受创伤的。而眼前这个人,眼神里充满了冷静、讥诮,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对权力的洞察和……怨恨。
“你不是马强。”陶成文一字一顿地说。
“白色面具”微微一笑,那笑容在他与马强几乎一样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我是马强……的哥哥,马刚。”
马刚?!
这个从未出现在他们调查视野中的名字,如同一声惊雷,在三人耳边炸响!
“那个被你们保护起来的,是我的双胞胎弟弟。”马刚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当年,被危家父子逼到‘被死亡’的,本来应该是我。但我弟弟……他太正直,也太傻了,他替我扛下了一切,成了我的‘替死鬼’。”
他的语气平静,但握着录音笔的手,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在暗处,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弟弟逼疯,看着他成为行尸走肉……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毁了危家,毁了这张吃人的网!”
“所以,你假借‘幽灵’之名,想要接管并摧毁这张网?”鲍玉佳迅速理清思路。
“接管?不,是清算。”马刚纠正道,他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Vcd那个蠢货死了,算是便宜了他。但他父亲,还有名单上那些吸血的蛀虫,一个都别想跑!这本《名录》,还有这份录音,是我的筹码,也是我的武器!”
他扬了扬录音笔:“现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是接受我的条件,拿走这份能掀起惊涛骇浪的证据,还是……拒绝我,然后看着我把这些东西,连同我自己,一起毁掉?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让一切都灰飞烟灭。”
马刚,这个潜藏在阴影中的复仇者,终于在废弃厂房的微光下,露出了他真实的獠牙。他将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题,抛给了陶成文、张帅帅和鲍玉佳。是遵循绝对的程序正义,可能失去关键证据并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还是与这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复仇者妥协,换取揭开更深黑幕的机会?
第七百一十八章,在马刚揭晓身份和抛出致命选择的震撼中结束。真相远比想象的更复杂,正义的道路上布满了荆棘与两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