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西麓的夜色未褪，残月悬于天际，如同一只冷眼俯瞰这片焦土。血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灵力燃烧后的灰烬气息，像是某种古老咒文的余韵。
北冥渊立于高台之上，左手轻握剑柄，右手虚按阵图边缘，指尖尚有方才封印术式残留的灼痕。他双眸微阖，似在感知敌阵波动，实则心中已如擂鼓——那幽蓝光芒并非偶然，而是玄阴宗旧法的遗脉。若非亲身经历，无人能识破其中玄机。
“墨羽！”他低声唤道。
诸葛墨羽自阵图中央起身，手中玉简微微颤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不祥之兆。他快步走上前，眉头紧锁：“敌阵虽乱，却未崩毁。他们在等……一个契机。”
“那就别给他们时间。”北冥渊语气平静，却透出不容置疑的杀意，“传令各部，准备反击。”
轩辕逸风从东岭赶来，战刀上的血迹尚未干涸，脚步沉重有力。他扫了一眼仍在震颤的阵图核心，沉声问道：“你确定？他们还没完全崩溃。”
“正因为没崩溃，才要趁现在。”北冥渊目光如炬，“他们以为我们会在封印后喘口气，但我要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反击，从来不是等敌人倒下，而是在他们刚摇晃时，一脚踩碎。”
诸葛墨羽嘴角微扬，低声道：“够狠。”
“战场不是讲仁慈的地方。”北冥渊转身面向众将，声音不大，却穿透夜色，“你们都听到了，敌阵三息死区已现，但他们调整得很快。再拖一刻钟，他们的中枢就会重新稳定。”
一名将领皱眉道：“可我军伤亡不小，士气也不稳，是否先休整片刻？”
“休整？”北冥渊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会让你休整？刚才那一击是他们布下的陷阱，逼我们提前暴露底牌。现在他们阵型混乱，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一字一句道：“你们可以选择等，等他们恢复元气，再来一次猛攻。也可以选择现在出击，用一场压倒性的胜利，打碎他们的意志。”
沉默片刻，有人握紧兵刃，有人咬牙点头，更多人眼中燃起一丝久违的战意。
轩辕逸风咧嘴一笑，提起战刀重重一顿：“老子早就等不及了。”
诸葛墨羽也缓缓点头：“阵法可以再调，机会只有这一次。”
“好。”北冥渊抬手一挥，一道金光直冲云霄，照亮整片战场，“九极归元阵二次启动，全军压上！”
——
敌军阵营深处，黑袍男子站在阵法中枢之前，望着逐渐恢复稳定的灵力图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意。
“他果然来了。”他低声喃喃，随即对身旁的副将下令，“放信号，让苍云岳的人顶住第一波攻势。我们要的，是时间。”
副将迟疑道：“可他们的损失会很大。”
“牺牲几个小卒，换主阵复苏，值得。”黑袍男子轻轻抚摸阵图一角，低声念诵着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
下一瞬，阵图核心处的幽蓝光芒猛然暴涨，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在黑暗中悄然拨动命运的齿轮。
——
北冥渊策马疾驰，身披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联盟大军如潮水般涌动，士气高涨，杀声震天。
“墨羽！”他在冲锋途中回头大喊。
“我在调整辅助阵法！”诸葛墨羽的声音从高空传来，他正御空飞行，操控阵图变化，“你给我三分钟，我可以把他们的阵法压制到最低点。”
“两分钟就够了。”北冥渊长剑出鞘，寒芒映照着前方敌军的混乱阵型，“只要两分钟，我就能撕开他们的防线。”
轩辕逸风紧随其后，战刀劈开迎面袭来的火符，怒吼道：“老子给你开路！”
三人分工明确，默契无间。联盟部队迅速展开，以九极归元阵为核心，其余阵法为辅，形成一张巨大的灵力网，牢牢锁定敌军中枢。
敌军虽乱，却不慌张，显然是早有准备。数名高手临危受命，试图稳住阵脚，却被北冥渊亲率精锐小队强行突入，斩首数人。
“他们的指挥系统正在瓦解。”轩辕逸风一边砍杀一边大笑，“这群杂鱼，连个像样的统帅都没有！”
“因为他们不需要。”北冥渊目光如电，盯着远处那道幽蓝光芒，“他们的统帅，从来就不是活着的人。”
——
战场另一端，敌军某处隐蔽角落，一名银甲将领正与手下议事。
“北冥渊疯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敢全面进攻。”他皱眉道，“难道他不知道我们的主阵已经激活了吗？”
“他知道。”身旁一名谋士低声道，“所以他才急着出手。”
“什么意思？”
“因为主阵一旦完全复苏，他的九极归元阵根本无法压制。”谋士眯起眼睛，“但他赌的是——我们还没准备好。”
银甲将领瞳孔一缩：“你是说……他在试探？”
“不止是试探。”谋士轻叹，“他在逼我们露出破绽。”
——
“墨羽！”北冥渊再次传音。
“还差最后一层灵力节点！”诸葛墨羽额上青筋暴起，掌心贴在阵图中央，灵力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撑住！”北冥渊一剑劈飞一名拦路敌将，顺势跃上一座石台，居高临下地望向敌军中枢，“所有弓弩手，瞄准敌方阵眼！”
命令传达，箭雨如蝗虫般覆盖敌军阵地，封锁了敌方修士调动的空间。
“逸风！”北冥渊大喝。
“明白！”轩辕逸风率队直扑敌阵左侧薄弱点，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就是现在！”北冥渊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影直冲敌军核心！
就在他即将踏入阵眼范围之际，忽然——
“你想得太简单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黑袍男子凭空现身，手掌一翻，一道黑色符文骤然浮现，瞬间笼罩整个战场！
北冥渊心头一震，脚步微滞。
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是百年前，本该死去的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