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指尖还贴在玉佩上，那股震动没停，像有根针在往骨头缝里钻。系统界面闪出的红字还没消失：【检测到远程信号残留，来源未定位】。
他喉咙发紧，想喊人，却只咳出一口带铁锈味的气。旁边赵岩正把短棍从地上拔出来，动作慢得像在拔河。陈青阳盘坐在冰阵边缘，手指搭在一道裂开的符文上，眉头都没抬一下。
“不是断了吗？”赵岩甩了甩手腕，血珠子顺着虎口往下滴，“我都砸成零件了，还能连wiFi？”
林浩没回话，把玉佩按得更紧了些。精气一灌进去，眼前立刻黑了一下，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人拿电钻在他脑门上打洞。但他还是撑着把系统重新拉了起来。
画面卡顿了几秒，终于跳出一行新数据：【信号残流频率0.7赫兹，波动周期不规则，推测为高阶神识远程锚定】。
“没断。”林浩声音哑得像砂纸磨墙，“刚才那些东西……只是终端。”
赵岩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说，背后还有人在盯着咱们直播？”
陈青阳这时睁开了眼，指尖在符文上划了一道，地面裂痕里渗出一丝极淡的蓝光。“这符不是现场画的。”他说，“是被人用神识从外面‘投’进来的，就像……远程开机。”
“远程开机？”赵岩咧了下嘴，“那咱仨岂不是刚拆了个机器人，结果发现后台管理员还在登录中？”
林浩点头，脑子里已经开始翻早前的记忆。云海市那次拍卖会上，有个压轴的黑色玉符，底座刻着一圈扭曲纹路，当时系统自动弹窗提示过异常能量波动——和现在这股残流，波形几乎一样。
“我见过类似的东西。”他低声说，“在拍卖行，一件禁品，叫‘幽引符’。”
陈青阳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幽引符。”林浩重复了一遍，“卖家说是明代古物，但系统扫出来全是阴性灵气，还带精神干扰属性。后来被神秘买家拍走，没公开身份。”
陈青阳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手指在符文上多划了两道。“幽引符……幽冥阁的信标。”
“那是什么？”赵岩皱眉。
“百年前被剿灭的一个修真邪派。”陈青阳声音压低，“专搞魂控、傀儡、夺舍那一套。传说他们能隔着千里遥控死人打架，最后就是因为闹出太大动静，被五大世家联手封了山门。”
赵岩听得直挠头：“可这地儿连个碑都没有，怎么就冒出他们的人来了？”
“不是冒出。”林浩盯着玉佩，“是早就埋好了。这些傀儡不是临时启动的，是‘等我们来’。”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
赵岩低头看了看脚边那具跪倒的黑衣人，脑袋歪在一边，眼眶黑洞洞的，像被人掏空了什么。他用短棍戳了下那家伙肩膀，紫纹已经暗了，但皮肤底下还能感觉到一丝微弱跳动，跟心跳似的。
“所以……”他慢慢直起腰，“咱们现在是在谁的剧本里跑任务？”
没人接话。
林浩闭了会儿眼，再次催动天眼。这次不敢全开，只用了最低档扫描模式。视野里，地面裂痕中的符文残迹泛着淡淡荧光，像电路板上的焊点，一个个串联起来，指向洞穴深处某处。
“信号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他睁开眼，“不是直接控制，而是通过这些符文做中转。操控者本人不在现场。”
“那就简单了。”赵岩活动了下手腕，“找到中转站，把它路由器给拔了。”
“没那么容易。”陈青阳摇头，“这种级别的远程锚定，至少得有金丹期以上的神识强度。而且……”他指了指地上的符文，“这玩意儿是活的，每过三分钟，它自己会微调一次频率，像在躲避追踪。”
林浩突然想到什么，把玉佩贴到石壁上。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爬，系统开始借岩石传导反向追溯。几秒后，界面跳出一个模糊坐标：【能量回流路径锁定，终点位于东南侧夹层，距离约四十七米】。
“找到了。”他松了口气，“就在前面。”
“你确定？”赵岩眯眼，“万一是陷阱呢？故意留条线，等我们顺着往上爬，然后‘啪’，盖子一合，全炖了？”
“有可能。”林浩承认，“但我们现在也没退路。这信号要是不断，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是两个傀儡，而是十个。”
陈青阳缓缓站起身，虽然腿还有点抖，但站姿稳住了。“我去探一段。”他说，“寒气还能撑一次短距离感知。”
“别一个人去。”林浩拦住他，“咱们一起，但得装没事。”
“装？”赵岩挑眉。
“对。”林浩眼神一闪，“让他们以为我们赢了，放松了警惕。”
赵岩秒懂，立马把短棍往地上一扔，整个人往后一靠，嘴里哼起小曲：“今儿个真高兴，消灭坏蛋咯～”
陈青阳瞥他一眼：“你能不能别唱得跟哭丧似的？”
“这是战略伪装！”赵岩翻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冷着脸就能演无辜？”
林浩没笑，但嘴角抽了抽。他把玉佩收进衣领，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体内残存的灵气。系统界面忽明忽暗，像是快没电的手机，但他还是强行开启了信号追踪的持续监测。
三人慢慢挪动位置，动作尽量放松。赵岩故意踢了下傀儡残骸，发出哐当一声；陈青阳则假装调息，实则指尖一直在地面画符，复原信号接收节点的结构。
走了不到十步，林浩忽然停下。
“怎么了？”赵岩低声问。
“信号变了。”林浩盯着胸口的玉佩，“刚才还是被动残留，现在……它开始主动扫描我们了。”
“啥意思？”赵岩瞪眼。
“意思是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已经被盯上了。”林浩声音压得极低，“它在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虚弱。”
陈青阳眼神一冷：“那就让它看个够。”
他忽然单膝跪地，手掌按在地上，最后一丝寒气顺着指尖渗入裂缝。地面符文瞬间亮了一下，随即迅速黯淡，仿佛能量耗尽。
“我切断了一段中继。”他喘了口气，“能骗它三到五分钟，以为信号中断了。”
林浩立刻抓住机会，把玉佩再次贴上墙壁。系统趁着这空档，终于锁定了完整的回流路径。
【目标定位完成：夹层入口位于岩壁第三道裂痕下方，需破开伪装石板方可进入】
“找到了。”林浩抬头，“就在前面那堵墙上，有块假石头。”
赵岩眯眼看了过去。那面墙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区别，全是灰扑扑的岩体，连个把手都没有。
“你说的那块假石头……长啥样？”他问。
“不知道。”林浩摇头，“但系统显示，那里有灵气断层。”
“那你咋不早说？”赵岩翻白眼，“我还以为你要靠眼睛看穿呢。”
“我现在看穿的不是墙。”林浩摸了摸玉佩，“是数据。”
陈青阳走到墙边，伸手摸了摸第三道裂痕下方的位置。指尖触感和其他地方一样粗糙，但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这块区域的温度，比周围低了半度。
“这里。”他轻声说。
赵岩二话不说，抡起短棍就是一砸。
“等等！”林浩刚想拦，可已经晚了。
棍子砸在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表面居然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紧接着，整面墙微微震了一下。
三人同时绷紧。
林浩低头看玉佩，系统界面猛地跳出警告：【触发隐匿机制！目标区域进入防御状态！】
还没等他们反应，地面那几具傀儡的残骸，手指竟轻轻抽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