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亮光映在顾驰渊眉眼间。
暗黑，浓郁，化不开的情绪。
沈惜身体一僵，“顾驰渊？”
屏幕上，正演到男女主浓情蜜意，背景音乐也是暧昧旋律。
邻座的女孩不高兴，“我说你，别挡着我啊。”
沈惜无奈，迈一步，挪出她视线，膝盖碰到顾驰渊的腿。
布料下，男人的筋骨坚硬，滚烫。
沈惜微微欠身，“麻烦让一下。”
他凛眉，收腿。
趁她挤进小空隙，合膝盖。
整个人困在他面前。
光影中，女人的胸和臀，在屏幕的映衬下，是婉转流畅的剪影。
他扬起下巴，目光苍浅望着她。
光线暗沉，完全掩住他的脸。
只一双眼，如野火，可燎原。
沈惜微颤，按住他手臂，“让我过去。”
“做什么？”他指指熟睡的陈一函，“不是如胶似漆，一秒都分不开吗？”
“我口渴，买水去。”
她低嗔，咳了下，胸膛起伏着。
一旁女孩看不过，“哎，美女，两口子吵架出去吵，扰民就不对了。”
沈惜心急，慌乱推。
细柔的指，摸上男人肌肉膨张的腿。
男人抬手，按她的手，固在皮带上。
沈惜呼吸停滞，想抽离，却动弹不得。
她一急，膝盖刮到皮带下的拉链。
触碰下，顾驰渊闷哼了下，紧抿的唇绷成直线。
她越挣，他越不放。
影院里，回荡着电影里血脉喷张的声响。
沈惜又推了一下，顾驰渊才松手。
长腿一收，放过她。
沉浓暗影，是肆意妄为的漫不经心。
沈惜退一步，沿着楼梯，慌忙推门。
恍然间，男人的手臂撑住厚重的门。
在她身后，气息幽深。
沈惜没回头，一路跑到服务台。
扫码，买水，拧瓶盖，咕咚咕咚灌到嘴边。
水珠挂在唇边，她抬手抹。
顾驰渊倚着墙，好整以暇看着她。
清浅，又散淡。
沈惜拨着额前汗湿的发，问，“你也口渴吗？”
他没答。
倏尔，又问，“带个睡虫看电影，做什么？”
“约会，交流感情。”
“交流什么？”他不屑，“聊加班？聊趁机补觉？”
“他工作辛苦，睡一下也正常。”
顾驰渊讪笑，“倒是挺会心疼人。”
说着，眸中闪暗影，“木讷又无聊，一辈子，你忍得了吗？”
沈惜喉咙紧，哑声到，“顾驰渊，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
她手指捏水瓶，一声声脆响，“你自己的事，还拎不清。”
声音不大，却敲入男人的心。
一吸气，肺管生疼。
顾驰渊吸了口气，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住她，
“说这话，你自己心里不疼吗？”
神色中，有一丝失落。
退一步，转身消失在视线里。
沈惜回到放映厅，按下座椅，陈一函睁开眼。
强睁眼睛，抹了把脸，神色中是恍然，
“不好意思，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他抱歉笑笑，拧开沈惜递过来的水。
“是我选得不好，这种文艺片，不适合男士。”
陈一函摆摆手，“你喜欢就好，我看什么都一样。”
沈惜不再言语，默默盯着大屏幕。
最外侧的座位空空的，顾驰渊没有再回来。
陈一函睡醒第三次时，电影结束了。
照明灯亮起，男人揉眼睛，“走吧，去吃点东西。”
电影内容，他一点没往心里去。
两人随着人群鱼贯而出。
周围的小情侣们，聊得挺热乎，
“好感动啊，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
“剧本都是骗人的，哪有那么好的男人。”
“怎么骗人？你说说？”
“分开十年，男人还能守身如玉等着女的？不是有病是什么？”
……
男生说得头头是道，应是看得很认真。
陈一函没注意，又问，“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沈惜掏出手机，我搜搜，附近的都店都吃腻了。
走到卫生间门口，陈一函接着电话走进去。
流理台前，顾驰渊低头洗手。
镜中闪过陈一函的身影，闷着头站在小便池前。
“数据都在陈主任手里，其他的我不清楚。我现在忙，有时间再打给你。”
陈一函拎着皮带，疾言厉色的。
与平时判若两人，“我要得不多，你别再跟我讲价钱……我是缺钱，但你不能随意压价。”
陈一函挂了电话，拉上裤链，往洗手台走。
门板开合，一抹黑色身影拐了出去。
陈一函在镜中抬起头，背后一片凉。
那个背影看起来有点眼熟。
沈惜站在大厅，与顾驰渊擦肩而过。
周礼等在门口，“少爷，车备好了，您先上车睡一觉。”
四十分钟前，青州那边来消息，顾家和林家合作的酒店开幕，现场有人闹事。
闹事者直指林家出了丑事，请去做开幕表演的男明星被现场群众攻击。
男明星被送医，在救护车上喊，“是顾家安排的，要算账，找顾家去。”
风口浪尖，合作方要求顾氏出面处理。
顾驰渊迈进车里，落下车窗，望向影院大门。
沈惜和陈一函，一前一后走出来。
捧着手机，往街角的小饭店去。
初春的夜，女人的身影寂落又纤细。
微黄的灯光里，风卷起她的衣角，
似一缕尘，看得见，摸不着。
……
又是一场平淡的约会。
自从上次被拒绝，陈一函变得小心翼翼。
每句话，每个眼神，都对沈惜察言观色。
饭店结账时，男人收到一个微信，随即泛出得意的笑，“惜惜，明年我没准能在北城买套小房子。我们的婚房就有了。”
沈惜手一顿，收拾打包盒，“你这事业发展不错。就是太辛苦。”
陈一函满眼笑意，“你是心疼我吗？”
沈惜笑了笑，“打包饭菜，你带回去吃吧。”
陈一函摇摇头，“公司有食堂，加班到晚上9点以后，吃饭是免费的。这个你带回去吃，我看你挺喜欢的。”
沈惜拎着袋子，“那你送我回去吧。”
走到小区里，楼上603的阳台上，白晓栋倚着栏杆，拿着酒瓶往嘴里灌。
阴郁的目光，扫向楼道门，落在沈惜和陈一函身上。
白晓栋划开手机，“姜倩倩，你丫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我找别的女人了！”
沈惜站在楼门口，听见有酒瓶子落在楼下空地里。
她看着陈一函，“学长，你送我上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