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渔在刷某音。
刷到一个海洋馆的视频，下面描写的是“约会的三大圣地”标题，还有“下次约会就去海洋馆吧”“去海洋馆表白百分之九十九就会成功”等一系列描写。
她点开评论区一看，评论区大多数评论都是如此。
说什么表白之类的。
看评论，她微微挑眉，抬眸看周南川亮晶晶的眸子。
好半响，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啊。”
京北海底世界离他们挺近的，位于京北体育场人工湖之下，是华国最早的海底世界之一，拥有世界先进的维生系统，饲养和展示的鱼类及生物达千万种、数万尾，此外还有全画幅3d立体造景的海底小镇。
还有世界上最长的海底隧道，游客可以全方位观赏各种海洋生物。
冷风裹着年味从自动门钻进来，李北渔把米白色围巾绕了两圈，只露出双眼睛，睫毛上还沾着点户外带来的细碎雪粒。
周南川跟在她身后半步，同样一件黑色大衣，手里捏着两张票，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
经过检票口时，李北渔的围巾边角被风吹得扫过他手背，像片柔软的羽毛，两人都没动，直到检票员提醒才各自往前走。
海洋馆最特殊最好看最壮观的就是海神展示厅了。
是个手持三叉戟的美人鱼雕像。
雕塑上还是历经沧海桑田般，上面早已不是光滑无比。
不止这一个，还有好多个不同样式姿势的雕像。
傍晚的海洋馆像被打翻的琉璃盏，灯光通过海水和玻璃反射在地上，形成深蓝色影像，从穹顶的玻璃缝隙漏下来，落在李北渔发梢。
看着被鱼群环绕，手握银色三叉戟的美人鱼，李北渔第一次发出惊叹声：“她长得真好看，也是海神吗？和波塞冬一样。”
周南川走到一块石碑前。
上面是密密麻麻对这座雕像的简介：“传闻她是海洋的化身，是亚特兰蒂斯女王，可是海神和一个人类女孩的孩子，她和上任海神一样，同样爱上人类，并把自己的心交给了对方。”
其实关于这个雕塑还是更深的历史。
说是历史，倒不如说是野史。
整体下来更像一部科幻小说。
展示厅背后一面墙上全是对这个塞壬的介绍，不仅是墙上，还有玻璃上也有，
三叉戟的银齿泛着寒光，被鱼群的暖意融化了锋芒。
李北渔也停在石碑前：“你不信？”
周南川默默看着上面：“差不多，说实话，整体下来更像一部打怪热血科幻小说。”
他把自己内心想法说出来。
李北渔手摸上玻璃，清澈海水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其实我更相信这种事是真的，我小姑是考古学家，虽然看起来匪夷所思，但我相信，海洋馆不会把一段没有证实的东西放在里面。”
周南川没说话了。
离开海神展览厅，穿过海底隧道，头顶忽然掠夺一群蝠鲼，展开的鱼鳍响黑色的风筝，李北渔抬头看，眼睛亮晶晶的。
两人继续向前走，李北渔忽然停在巨大的水族箱前，眼睛亮得像里面游弋的小丑鱼。
“你看那只小丑鱼，”她指着躲在海葵触手间的橙白小鱼，指尖在玻璃上轻轻点了点，“跟动画片里一模一样。”
周南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目光却在她侧脸停顿了两秒——细碎的蓝光照在她脸颊，连绒毛都看得清，比鱼群更鲜活。
水母展区是冷调的银蓝。
银蓝的光里，无数海月水母浮在水中，伞盖一张一合，像谁把月光揉碎了撒在里面。
李北渔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看着那些半透明的生物慢慢浮动。
周南川站在她斜对面，黑色大衣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她的鞋尖。
“这种叫赤月水母，”他忽然开口，“和海月水母的区别在伞盖边缘。”
触摸池前围了群小孩。
“想去摸摸？”周南川问。
李北渔点头，她蹲在池边，手指悬在水面上半天不敢动，偏头看周南川：“你说这水母会不会蛰人啊？要不你先来摸摸？”
周南川有些犹豫。
李北渔挑眉：“你怕？”
周南川梗着脖子，解释：“我才不怕。”
说着，他就要上手去摸，但被李北渔拦截，周南川转头看她。
李北渔：“算了，我们不摸了，我们去看看其他的吧。”
周南川抿唇，缩了缩手指。
巨大的玻璃幕墙后，鳐鱼正贴着玻璃游过，投下扁平的影子。
李北渔站定，围巾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半晌才开口，声音隔毛线有点闷：“比视频里大。”
周南川顺着她的视线抬眼，“成年体翼展能到两米。”
她侧过头，眼神在他脸上停了两秒：“你查过？”
他没说话，拿出手机从她晃了晃。
李北渔笑了。
离开前经过礼品店，货架最上层摆着对鲸鱼挂件，银质的尾鳍上镶着细闪的蓝钻，在灯光下像淬了海水的光。
李北渔视线在上面停了两秒，转身要走，却被周南川拉住了大衣袖口。
“等下。”他的声音比馆里的空调风还低些，转身跟店员说了句什么，再转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印着海洋馆LoGo的纸袋。
走出馆门时，晚风卷着潮气扑过来。
周南川把纸袋递过去，指尖碰到她的手，像被电流轻轻麻了一下。
“给你的。”他说。
“买的什么？”李北渔接过来，指尖捏着袋口往里瞥，挑了挑眉。
是刚刚她只看了几眼的鲸鱼挂件。
她抬头看他：“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这个了？”
周南川说话有点小心翼翼：“我看你看得挺久的，怎么？你不喜欢吗？”
李北渔接过，把它放进大衣口袋里：“还行吧，挺喜欢的。”
周南川嘴角扬起弧度。
站在门口，李北渔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七点了。
她找周南川的时候是五点半。
京北在这个时候天已经暗下来。
她转头问周南川：“你饿吗？”
呼出来的气成了白雾。
“还行，你饿了？”周南川问。
李北渔收起手机，“我想我们是打车回去还是走路回去。”
周南川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的金属挂件：“走路回去吧，那个地方出租车进不去。”
李北渔：“行吧。”
刚抬腿，李北渔就被周南川拉住，李北渔回头，不解地看他。
“其实，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说这话时，周南川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被期待遮盖。
其实周南川不太想回去的，出租车不能进去，但可以停在大院门口。
为了和她待时间待得久一点，打算走路回去，现在刚好可以借着吃饭的由头，再和她多待一点时间。
李北渔点点头。
她找了家常菜馆。
馆子人不是很多，有个小孩子很吵，里面暖气开得很足，李北渔脱下大衣放在旁边，点了一菜一汤
吃完饭后，李北渔准备付钱，但被周南川伸手拦住：“我来付吧。”
李北渔挑眉，没拒绝。
两人出了门。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
江风卷着碎雪打在黑色大衣上，身后在饭店里的熊孩子突然掀开门帘冲了出来，为了让出一条道，李北渔后退踩在结冰的台阶上，脚踝一拧，闷哼声被风吞了半截。
周南川有些紧张：“怎么了？”
她扶着旁边的栏杆站稳，皱了皱眉，指尖掐进掌心，没抬头：“没事。”
周南川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发颤的脚上，黑色大衣下摆沾了点雪粒。
他没说话，直接蹲下身，后背挺得笔直，黑色大衣的褶皱里还夹着雪粒。
李北渔愣了愣，围巾滑下来点，露出紧抿的唇：“不用。”
周南川没动，只侧过头，睫毛上的雪化成小水珠：“等下冻僵了，更难走。”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没商量的笃定。
她犹豫了两秒，终于伸手搭上他的肩。
黑色大衣下的肩胛骨抵着她的掌心，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他起身时动作很稳，只在站直的瞬间顿了顿，像是在调整重心。
周南川背着李北渔走了一段路，走到江边。
江边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两人的大衣上沙沙作响。
李北渔把脸埋进围巾，鼻尖差点碰到他的后颈，能闻到他领口淡淡的洗衣液味。
“往内侧站。”周南川忽然偏头，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冰面在栏杆这边。”
李北渔没应声，却悄悄往他后背中间挪了挪，指尖攥着他大衣肩头的布料上，撇头看了眼他泛红的耳尖。
扯下自己的围巾，给他也围了一圈。
周南川愣了愣，耳尖的红更深了。
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但外面还是有人在摆摊。
路过一个买小摆件的摊子时，李北渔盯着地上有个摆件微微发神。
摊主注意到李北渔的视线，“小妹妹，你喜欢什么？我便宜卖给你。”
李北渔拉了周南川的帽子，“我想去看看。”
周南川转头看去，把李北渔放下来，扶着她走到摊子面前。
李北渔的视线在地摊上的塞壬摆件上停了半秒。
这个摆件填补了海神展示厅雕塑上的残缺。
摆件造型独具匠心，人身鱼尾线条流畅自然，鳞片刻画细腻，在灯光的反射下泛着冷光，塞壬的容貌就算是被雕刻上去的，但也阻挡不了她与生俱来的神秘美。
李北渔拿起来看，问摊主：“这个多少钱？”
摊主是为留着白胡子的男人，闻言，他摸了摸胡子，“这个啊，给你五十。”
他比出一个数。
李北渔皱了皱眉。
摊主见她皱眉，还以为不值这个价，“我可告诉你啊，这可是塞壬宝物，别人想买我可不会卖的啊，想买这个必须要经过塞壬的同意才行，五十块算便宜的了。”
周南川拧眉，刚想拉上李北渔走，但被李北渔拉了回来，“我买了。”
刚想拿出手机付钱，面前付款码被另一个手机覆盖，紧接着就是“微信到账五十元”的声音。
李北渔有些惊讶。
摊主见没有丝毫犹豫地付钱，他脸色也是笑呵呵的，从后面又拿出一个小盒子，“见你们怎么有诚心地买下塞壬宝物，那我就把这个送给你们吧。”
摊主开始介绍他手中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