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像看傻子似的盯着她:“我哥升职,你不恭喜他,反倒恭喜我?你脑子没毛病吧?”
秦淮茹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支支吾吾地问:“那个...昨天和你一起来院里的同志,黑黑瘦瘦的,叫什么名字?”
何秋瞥她一眼:“问这个干嘛?”
秦淮茹眼神闪烁:“没,就随口问问。觉得他挺像我一个远房表弟,想知道是不是亲戚。他是附近的人吗?住哪条胡同?今年多大了?”
何秋是什么人?
在四九城里,他是头号精明人。
重生两世的经历,让他拥有远超常人的洞察和判断力。
一眼望去,秦淮茹对韩春明怀有的那点心思,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韩春明才摆脱程建军那个小人没多久,何秋怎会放任他再与秦淮茹扯上关系?
更何况秦淮茹还是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
说句不好听的,早已人老珠黄。
就凭她,还想搭上二十岁的清白小伙子?
简直是白日做梦!
何秋冷笑:“放心,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要真沾上你,他怕是早就被你家吸干血了。让开,别挡着门!”
说完,何秋一把推开秦淮茹,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这粗鲁的举动,气得秦淮茹脸色发青。
不就是打听个人名吗?
不说就不说,态度还这么恶劣!
什么人啊!
贾张氏刚散步回来,见儿媳妇气鼓鼓地站在门口,赶紧上前询问。
“怎么了?不是去打酱油吗?怎么站在门口生闷气?”
秦淮茹抱怨:“还不是那个何秋!我在门口见他回来,主动打招呼,他理都不理,还一把把我推开!”
贾张氏拉下脸,满脸不快:“你跟他打什么招呼?”
“一个破巡街的,一个月才三十来块钱工资,有什么值得咱主动搭话的?”
“给我记住,下回碰见,就当没看见,别给他好脸色。”
秦淮茹又说:“可…傻柱升了咱们厂食堂副主任,成了大院里第一个当官的。何秋是他弟,我总得说几句好听话,恭喜一下吧?”
“什么?”
贾张氏吃惊的张大嘴:“傻子当官了?那个缺心眼的也能当官?这、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秦淮茹点头:“谁说不是呢,大院里都传疯了。”
贾张氏沉思片刻,转而堆起笑容:“儿媳,傻柱当官是好事啊,你等着看,我们家的好日子就快来了!”
傻柱升官的事,最不服气的就是二大爷刘海中。
他想当官想了几十年,眼看快退休了,一直没能圆梦。
本来身边没人当官,他也不觉得有啥。
可谁料到,大院里最缺心眼的傻柱反倒先戴上了官帽,这让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虽说只是个食堂副主任,可好歹手下也管着十来号人。
饭桌上,二大妈对着老伴一阵数落。
“你看看你,盼了几十年也没个动静,人家傻子才多大,就当上食堂副主任,工资也涨了!”
儿子刘光天也在一旁抖着腿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要我说,还是傻子有本事,悄没声儿就把事办成了!”
“我看啊,傻柱就是表面憨,背地里指不定给领导送了多少礼呢?”
“哪像咱爸,连个鸡蛋都舍不得送,这能当上官才怪!”
二大爷本来就憋着火。
听着一家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更是火上浇油。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筷子都震得跳了起来,把全家吓了一跳。
“吵什么吵,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个食堂副主任吗,这也能叫官?送给我当我都不稀罕!”
二大爷眼瞪得溜圆,气得眉毛都快飞起来。
一家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吱声。
屋子里静悄悄的。
二大妈意识到先前话说重了,赶忙缓和气氛:“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咱们不也是替你抱不平嘛。”
“你想想,傻子才多大?进厂才几年?凭啥他能当领导,你就当不上?”
“那小子愣头愣脑的,除了炒菜还会啥?”
“哪能跟你这七级钳工比?”
这话让二大爷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但人活一口气。
连傻柱都能当官,他凭什么不行?
眼看着没几年就要退休了。
刘海中暗下决心,必须在退休前圆了当领导的梦。
否则到死都咽不下这口气。
同一时间,大院里。
傻柱升任副主任的消息传开后,院里人对他的态度都发生了微妙变化。
连打招呼都热络不少。
左一声何副主任,右一声何大厨,听得何雨柱浑身不自在。
晚上,三大爷竟主动上门道贺。
连坐在旁边喝茶的何秋都感到意外。
这老家伙向来无利不起早。
主动登门,肯定别有用心。
何秋放下茶杯问:“三大爷,这么晚不睡,有事?”
“瞧见傻柱屋亮着灯,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三大爷转向傻柱,笑眯眯地说:“傻柱啊,我早就看出来了,咱们院里就数你最出息!”
“果不其然,二十九岁就当上干部了!”
三大爷竖起大拇指:“要我说,最多两年,你这副的就能转正,那可就是科级干部了!”
何雨柱哈哈一笑:“三大爷您太抬举了,我能升官纯属运气。科级干部可不敢想!”
说这话时,他悄悄瞄了何秋一眼。
能不能升职,恐怕还得看何秋点不点头。
要是何秋跟他们厂领导打个招呼,别说两年,明天转正都有可能。
三大爷嘿嘿笑着:“别谦虚,三大爷看人准得很!”
一顿吹捧之后。
三大爷搓搓手,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他笑着说:“傻柱啊,现在你是领导了,在食堂也有特权,往后带菜还不容易?你看......能不能顺便给大爷捎点儿?”
“让大爷也尝尝你们红星轧钢厂食堂的滋味,怎么样?”
何秋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尝食堂菜的滋味?
说得跟刚出狱似的,连饭菜啥味儿都没尝过?
想占便宜直说呗,绕这么大圈子。
何雨柱的表情也很精彩。
这种情况不用何秋提醒,他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皱着眉说:“三大爷,我虽然是升官了,但厂里有规定,不能私自带东西出来,更没法分给您尝。”
“这样,您要是真想吃我们食堂的菜,每天给我三毛钱,粮票我就不要了。我帮您带一份回来尝尝,您看行不?”
三毛钱?
开什么玩笑。
阎埠贵一家那么多人,每天的伙食费也才两毛五。
花三毛钱去厂里食堂打菜?
疯了吗?
日子不过了?
三大爷满脸不高兴:“傻柱,你别跟我装糊涂,我是想让你从食堂弄点东西回来孝敬我。”
“至于食堂的规定,那都是虚的。”
“你是领导,想拿什么谁管得着?再说了,反正是公家的,又不用你花钱。当天食堂剩多少,你就全带回来,既省事又不浪费!”
没等何雨柱说话,何秋就顶了回去:“阎埠贵,阎老师。你一个小学老师,思想觉悟怎么这么差?”
“居然怂恿我哥偷厂里的东西给你?”
“要不是看你年纪大,我现在戴上红袖标就能把你抓去街道办,你信不信?”
三大爷一下子懵了。
这个何秋。
怎么什么事都要插一脚?有完没完!
我占傻子便宜,关你什么事?
三大爷气的肺都要炸了:“何秋,你别没大没小的。我在和你哥说话,没你的事!”
见三大爷对何秋语气严厉,何雨柱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我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别说我没那个能力,就是有,我也不会帮你偷公家粮食!”
“赶紧滚,我这里不欢迎你这个老家伙!”
一句“老家伙”,差点把三大爷气吐血。
他颤抖着站起来,指着何雨柱两人说:“好,好,你行!”
“傻柱,我记住你了,当上领导就翘尾巴,连这点小忙都不帮!”
“本来我还想给你介绍我们学校的冉老师,没想到你这个态度?现在告诉你,介绍对象的事没了!”
“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说完,三大爷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走了。
人刚走,何雨柱就朝门口呸了一口:“老东西,还给我介绍对象?你要有这么好心,母猪都能上树了!”
“不就是想占我便宜吗,当我不知道?”
他转头朝何秋咧嘴一笑:“怎么样,我刚才的气势还行吧?”
何秋淡淡一笑:“还行。不过你要是对秦淮茹一家也能这么硬气,那就更好了。”
何雨柱嘿嘿傻笑,没说话。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一看到秦淮茹抹眼泪,就没辙了。
与此同时,秦淮茹屋里。
趁着小当、槐花和棒梗都睡着了。
贾张氏把秦淮茹拉到桌边,想和她聊聊。
“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从晚上回来你就吞吞吐吐的,现在孩子们都睡了,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贾张氏笑着说:“是这样,傻柱今年不是二十九了吗,一直没对象。我想让你明天请个假,回乡下把你表妹接来,介绍给他!”
“你说秦京茹?”
秦淮茹很惊讶:“她能同意吗?”
贾张氏眼睛一瞪:“她敢不同意!”
“傻柱是城里人,大院里有房,现在还是食堂干部,油水多得很!你妹嫁给他,以后日子好过着呢!”
“正好能借着你和傻柱结婚,把咱们跟他的关系绑牢靠!”
贾张氏满面笑容地说:“想想看,傻柱要是成了你表妹夫,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他工资那么高,往后家里要是缺钱缺粮的,他好意思不接济吗?”
秦淮茹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你昨晚说好日子要来了,原来是这个打算。”
不得不说,贾张氏确实考虑得长远。
给傻柱说亲,既能帮乡下表妹解决城里户口,又能把傻柱牢牢拴住。
让家里从此吃穿不愁。
果然还是老的谋算深。
这些事,秦淮茹就没想到。
跟贾张氏简单商量几句,秦淮茹就去敲了傻柱的门。
这时傻柱已经睡下了。
开门见是秦淮茹,赶紧问:“秦姐,这么晚来敲门,不怕别人瞧见了说闲话?”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我一个寡妇,你一个光棍,要传闲话早传了,还等现在?”
“行了,我不进去,就在外头说两句。”
“是这么个事儿,你不是一直没对象吗?我乡下有个表妹,二十出头,人长得俊,又勤快,想介绍给你!”
何雨柱立刻激动起来:“真的?”
“那,那太好了!她啥时候来?我要不要准备啥?”
看着何雨柱兴奋的模样,秦淮茹心里莫名泛起点酸意。
就像一直围着自己转的人,突然要去对别人好了。
让她有点不是滋味。
秦淮茹哼了一声:“看把你乐的!我明天就去乡下接她,下午就能到。”
何雨柱搓着手笑:“那敢情好,我明儿正好休息,把屋里收拾收拾,再买点菜。”
“嗯,就这么着吧。”
秦淮茹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转身就走了。
看着秦淮茹走远的背影,何雨柱激动地挥了挥拳头。
“秦姐都这么俊,她表妹二十出头,得多水灵啊!”
“我何雨柱的春天,总算来了!”
想着要相亲,何雨柱兴奋得一宿没睡踏实。
毕竟到这岁数,相回亲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