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炮…个人勇武…”
“在这片土地上，可以称之为‘真理’。它能让你活下去，能让你打退十次、一百次进攻，能让你赢得部落的敬畏。”
事实上，李小川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实的残酷。
他的目光扫过电磁步枪：“但是…”
“唯有…核武器那样的东西。绝对的、无法防御的、毁灭性的力量。那才是能让他们坐下来，‘平等’对话的‘真理’。”
“其实，他们不需要真正的理由。”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度，“眼红资源，是原罪。我的龙国人身份，更是他们攻击的绝佳借口——‘外来者’、‘侵略者’、‘破坏地区稳定的战争罪犯’”
“…多好的帽子，一套一个准。”
血与火的洗礼，让他迅速学会了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那些衣冠楚楚之辈。
现有的国际法？
那不过是强国用来束缚弱者的绳索。
当他们自己需要时，随时可以将其扭曲或践踏。
破局之法…
他必须找到破局之法。
不能仅仅依靠现有的常规武力，那是在被动挨打。
他需要一张真正的底牌，一张能让所有觊觎者胆寒，不得不重新掂量代价的底牌。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结合着系统数据库里浩如烟海的知识，筛选、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能量屏障？定向能武器全球部署平台？
还是…更激进、更危险的选项？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加密通讯灯闪烁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沉思。
“帕亚。”
是“铁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暗影’小组报告。”
“西侧第三区，我们的一个小型稀有金属矿点，半小时前失去了联络。”
“备用频道无响应。低轨道侦察模块传回的最后画面显示，有高强度、专业级的电子压制痕迹，随后矿点发生短暂交火，画面中断。”
李小川猛地坐直了身体：
“哪方势力？”
“有什么特征？”
“无法识别。攻击者使用了非制式装备，战术风格混杂，但极其高效。没有留下任何标识性装备或尸体。”
“不像国家行为体，更像是…最顶级的职业pmc（私人军事承包商），而且，动作比我们监控名单上的所有已知对手都要快。”
“铁砧”顿了顿，补充道：
“甚至跑在了cIA和mI6那些官方机构的前面。”
“哦？”李小川面具下的眉头挑了起来。
这倒是出乎意料。
美丽卡和他的盟友们还在借着联合国的幌子摇旗呐喊，摆开阵势，是谁这么迫不及待，直接下了黑手？
这种行事风格，阴狠、精准、急于收割，更像是一条急于表功的鬣狗，而非谨慎的狮虎。
“查！”
李小川的声音冷了下去，“动用所有资源，我要知道是谁的爪子伸得这么快，这么不懂规矩。”
“是！帕亚。”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基地的情报分析部门全力运转，尝试追踪攻击者的蛛丝马迹。
他们反向追踪电子压制信号的来源，分析交火现场的弹壳和爆炸残留物，调用一切可用的卫星和地面监控资源。
然而，对手异常狡猾。
所有线索指向几个位于中立国的空壳公司后，就彻底断了。
“帕亚，我们…查不到更深了。”
负责情报的技术官额头冒汗，声音带着沮丧：
“对方的防火墙和反追踪手段非常高明，而且结构古怪，不像任何已知的情报机构或军事单位的模式。”
“废物！”
李小川还没说话，旁边一个脾气火爆的护卫队长先吼了出来。
李小川抬手制止了他。
他走到主控台前，屏退了技术人员。
“让我来。”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意识沉入脑海深处，连接上那个只有他能感知的星际军工系统界面。
淡蓝色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他绕过了常规的网络接入方式，直接启动了系统集成的一项高级功能——【量子通讯深度渗透扫描】。
这是一种远超当前时代的技术。
其原理并非简单的数据包窃取，而是利用量子纠缠态的特性，对目标信息节点的底层逻辑进行“覆盖式倾听”和“概率云破解”。
几乎不可能被现有地球科技察觉和防御。
无数加密数据流在他意识的“眼前”闪过，变成可以被理解的代码和信息。
此刻，李小川的意识如同一个幽灵，化身数据，无声无息地潜入了那层层保护的网络深处。
防火墙像纸一样被洞穿，虚假的Ip和跳板被轻易识破。
经过多重加密的核心数据，在量子级别的暴力计算下，迅速土崩瓦解。
过程并不轻松，他甚至能感觉到精神力的快速消耗。
终于，在穿透了足足七层伪装和加密之后，一个被精心隐藏的股权结构图和数笔异常庞大的资金流向图，清晰地呈现在他意识的“屏幕”上。
资金的最终接收方，是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匿名基金。
而该基金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资本，来源直指一家名为“龙渊国际安全顾问公司”（Longyuan International Security consulting）的企业。
继续深挖下去，穿透又一层复杂的离岸公司交叉持股网络。
众多的幕后控制人，纷纷浮出水面。
但李小川知道，这些都是挡箭牌，还不是背景实际掌控者。
量子通讯数据再次深度潜入……
终于，李小川发现了这些人，实际上所有的通讯和命令，皆受一人指挥，这个人应该就是幕后的boSS了。
这个名字，在李小川的脑海中赫然浮现——
龙啸云（Long xiaoyun）。
国籍：龙国。
图像资料甚至也随之调取出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穿着定制西装，面容英俊。
甚至带着几分阴柔的精致。
但那双眼睛，透过屏幕都透出一股毫不掩饰的野心和冰冷。
“龙啸云？”
李小川的意识重复着这个名字，充满了困惑。
记忆里飞速检索，无论是厂里的经历，还是后来在非洲的拼杀，他确信自己从未与这个人有过任何交集。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一个龙国人，为何要远隔重洋，第一个跳出来对我下死手？”
“这不符合常理。”
巨大的疑问盘旋在心中。
这种来自同胞（至少是国籍上的同胞）的暗箭，比西方列强的明枪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和被背叛的愤怒。
就在这极度的困惑和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下。
一段被刻意尘封许久的记忆，如同被钥匙打开了锈死的锁，猛地从脑海深处翻涌上来！
这一刻，仿佛气味变得潮湿、腐烂了。
血腥的气味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眼前仿佛不再是冰冷的控制室，而是阴暗、闷热的热带雨林！
巨大的蕨类植物滴着水，藤蔓如同怪物的触手…
那一夜……
他偶然发现一个被遗弃的原始部落祭祀山洞，躲了进去。
洞很窄，连狼都很难杀进来。
不过角落里赫然躺着一具早已腐烂成白骨的尸体，穿着早已破烂不堪的丛林迷彩，款式很老。
李小川从这尸体的手里摸到了一把枪，一个煤油打火机，还有一本用多层防水油布包裹的笔记本。*
李小川拿走了那个笔记本。
也看过那里边的内容，之前没发现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有种即将要得知真相的朦胧的感觉。
“…他们骗了我…所有人都骗了我…”
“…回不去了…我知道太多了…龙啸云…你好狠…连自己亲叔叔都…”*
“…后来者…如果你能看到…小心…小心那个名字…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为了…”
……
后面的字迹被一大片早已干涸发黑的污渍（很可能是血）彻底覆盖，再也无法辨认。
当时他自身难保，只是把这笔记本当作一个将死之人的疯言疯语，勉强记下了“龙渊”和“龙啸云”这两个名字。
现在看来，那个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山洞…死人…笔记本…潦草的警告…那个名字！
那个死在原始丛林深处的勘探者（或者间谍？），笔记里充满血泪控诉的“龙啸云”。
与这个控股庞大pmc公司，第一个对他下黑手的龙啸云，恐怕就是同一个人！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个龙啸云，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更加不择手段。
无数的谜团瞬间涌上心头。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藏在暗处的同胞，比他面对的所有明面上的敌人，都可能更致命。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全息沙盘上。
“龙啸云…”电子合成音低沉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一次，里面不再有困惑，只剩下冰冷的、足以冻结空气的杀意：
“不管你想要什么，不管你是什么人…”
“我也不是好惹的。”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