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髓摇想要挣脱楚梦依然紧牵着她的大手，却未能如愿，而下一刻，她的怒骂和羞愤，也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
因为楚梦竟然呆了。
脸上的戏谑、得意、恶作剧成功的笑容，如同被瞬间冻结的冰雕，僵在了楚梦的脸上。
甚至，玉髓摇本以为这家伙会继续装出的色授魂与的好色模样，也丝毫没有。
楚梦的目光，死死地、失神地定在玉髓摇那双被奇异黑色织物包裹、在短裙与长靴之间延伸出的、惊心动魄的玉腿上。
那流畅的线条，那充满力量与诱惑的感知......
一股莫名的、强烈的、如同电流般的熟悉感，毫无征兆地、狠狠地击中了楚梦的心脏！
无关欣赏，无关惊艳，更无关好色，而是这景象、这感觉…...
仿佛在某个遥远得如同隔世的记忆深处…...曾无数次出现！
模糊的画面碎片如同被惊动的鱼群，凶猛地冲撞着楚梦的意识壁垒。
同样紧致光滑的黑丝，包裹着同样笔直修长的腿，在某个喧嚣背景下晃动。
伴随着清脆的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是一声带着嗔怪、却又充满甜蜜的娇嗔。
“喂，呆子！看路啊！你看什么？再看眼珠子掉出来啦！”
闪烁的霓虹灯牌，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一双同样包裹在黑丝中的笔直长腿，踩着一双锃亮的机车靴。
戴着头盔的机车女郎正跨坐在一辆造型狂野的摩托车上，向他发出轻笑。
“笨蛋看什么看。不认识了？还不上车！”
头盔摘下，是风中飞扬的黑色长发，回眸之际，投给他一个狡黠又带着野性的笑容。
再然后，是爆炸的火光，绝望的嘶喊，得意的狂笑，以及最后映入眼帘的那双被火光映亮、同样包裹在黑丝中，却在绝望挣扎的长腿。
“不，绝不！”
楚梦喉咙里发出一声狂吼，却又如同被人扼住了脖子，变成了无比怪异的闷哼。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痛苦、怀念与恐惧的洪流，毫无防备地冲垮了楚梦所有的伪装和心防！
楚梦的脸，此时已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只剩下茫然与巨大空洞。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手依然紧紧牵着玉髓摇，却又从未有过的用力。
用力得不仅玉髓摇根本无可能挣脱，还让她感到一种剧烈的痛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是那身由他亲手幻化出来的、充满曾经那个世界风情的装束，尤其是那黑丝包裹的修长玉腿和锋利的靴尖，狠狠撞开了他灵魂深处某个被重重封锁的记忆闸门么？
所以才带给了他如此之剧的冲击？
还是......
“阿梦！”
仿佛有一声撕心裂肺、穿透时空的呼喊，骤然传入楚梦耳中！
满脸茫然的楚梦骤然抬头！
映入他眼帘的，却是玉髓摇那张已无羞愤与绝望，却被深深的惊惧与忧虑所代替的玉脸。
那个楚梦以为早已遗忘、深埋心底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不，不是她。
楚梦的嘴唇微微颤抖。
他看着玉髓摇，那双总是充满狡黠和玩世不恭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茫然和脆弱。
这并非那张依然刻骨铭心的容颜。
自己重生于此界，难道还能奢望她也如此？
只是，怎就会莫名的......如此熟悉？
让他在方才刹那的恍惚中，竟觉得莫名与之重合？
曾经的挚爱，会不会真与眼前的女子有所牵扯？
圣主笼罩在光晕下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楚梦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而真实的失态！
那绝不是伪装！
眼神深处的空洞、痛苦和茫然，如同被撕开了一道深邃的口子，露出了某种连这混账自己都始料未及的真实脆弱？
幻真道…...竟能引发如此剧烈的反应？
那奇怪的装扮又究竟对他意味着什么？
这搅屎棍内心深处，究竟还藏着什么？
无数疑问瞬间闪过圣主心头。
他压下翻腾的屈辱，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打破了死寂。
“楚小友？”
“呃。失态失态。”
楚梦再次恢复了惯有的嬉笑。
“不好意思啊老头。摇摇的这幅装扮，委实让我色心......不，是欣赏到震惊。不知道若让咱亲亲初雪穿上，又会是何等的让我色心......哦，是何等的惊艳。还真是有些期待啊。期待得一时失态了。”
对于楚梦的解释，圣主自是将信将疑，却也不再探究。
毕竟，对他来说，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将这瘟神给打发走。
玉髓摇依然定定地看着楚梦。
这个男人方才的那种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
不知为何，这样的楚梦，竟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与悸动。
而对于楚梦来说，直到这一刻，他也依然不明白，到底是自己临时突发奇想的幻真道演示，触及了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来自过去的致命伤痕，还是又引发了什么还不可测的东西。
但既然一时想不明白，楚梦便也不再多想，他的注意力已重新回到了圣主的身上。
“老头，如何？幻真道不错吧？你这可有能帮到我这幻真道的宝贝？”
圣主皱眉。
他，甚至整个万魔渊，向来搜集的都是能助修炼的异宝。
可幻真道是什么？
那根本就是整个九界最最低劣的道法。
谁会去搜集关于这道法的东西。
可若说丝毫没有的话，倒也不对。
万魔渊的深处，链接上界的空间薄弱点，那个渊底海眼之下，有种太虚渊晶，传说似乎是蕴含虚实本源之力的太古奇物。
这东西，也许还真可能会对幻真道有点用处。
毕竟，幻真道不过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幻术而已，逃不脱虚实之理。
扫了眼一身装扮已重新变回宫装的玉髓摇，圣主再次确认了楚梦的幻真道实不过是遮掩耳目的幻术。
即便方才似乎连他的神识都遮掩了，但幻术依然是幻术，所行一切只具欺瞒之力而毫不改现实。
那又能有什么用。
怕是还真只能用来装逼耍帅。
只是又的确与这混账的性子契合。
圣主缓缓开口，终说出了下一刻便令其无比后悔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