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叫来太医院的几位太医。
“臣妇请几位太医作证，并一起查验。”
白欢将紫檀木香盒举到皇帝面前：“圣上，这是甄掌司所用浓缩源香，请您闻下，看下是否平日也闻过？”
皇帝颔首，白欢缓缓打开香盒，一股浓郁刺鼻的甜腻腻的香味扑鼻而来。
皇帝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快泛红，心跳过速，身上出现燥热现象。
白欢立刻合上香盒，郑太医他们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为皇帝把脉，都是一脸吃惊。
“这……这太可怕了。与禁香效果一样啊。”
太医首蹙眉：“应该说起效更加迅速。”
皇后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甄曦，赶紧吩咐太医：“还不赶紧给圣上看看。”
太医们忙着施针，喂药丸，大量喝热水。
其实闻一下并无大碍，但因为是浓缩原香，反应就会很大。
很快，皇帝恢复原状，恼怒又不解的看向甄曦，“这种香味是每次朕入睡时闻到的，并无异常。既然你有这等歪心思，为何等到今日？”
白欢也看向甄曦，刚才发现香盒后，她也在想这个问题。
甄曦低着头，不说话。
贵妃忽然嗤笑一声，娇滴滴道：“圣上，您就说喜不喜欢她吧？若是喜欢，收了便是。这种禁香，偶尔作为床帏间的情趣也未尝不可。”
皇帝还是要脸的，板着脸怒斥：“休得胡说。”
贵妃得意的看向甄曦。
贱人！
皇后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两名侍香宫女，厉声喝道：“还不从实招来！”
玉樱吓得噗通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明鉴，奴婢进不了内殿啊，内殿侍香是玉棠与甄掌司负责的。”
玉棠跪了下去，道：“此香乃甄掌司亲自配置，圣上的夜香向来都是甄掌司一人负责，奴婢也曾闻过此香味，甚觉诡异，故问过甄掌司，但她说不用奴婢操心，太医请平安脉也没有异样，奴婢便没有过问。”
她俯身磕头：“请圣上，皇后娘娘降罪。”
皇后气得不行，看向崔贵妃：“贵妃，宫中侍香一事是你执掌，此事你如何解释？”
贵妃一看火烧到自己身上了，也生气了。
她调玉棠与玉樱来圣上身边，就是为了钳制甄曦，可这两个没用的东西都干了些什么！
甄曦忽然俯身叩首：“请圣上杀了奴婢。”
屋内的人一静。
淮安一直吓得没敢吭声，眼睛左右转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白欢忽然跪下：“圣上，臣女有事向圣上单独禀报。”
皇帝阴沉着脸看着她半晌：“你们都退下。”
贵妃怒瞪甄曦：“来人，将她带下去关押起来。”
皇后此刻也不想保甄曦了，没说话，走了出去。
待众人全部退了出去，皇帝叫白欢平身。
她站起来，镇定道:“圣上，董大人离京之前，曾经查过一桩案子，牵扯此香。”
皇帝惊愕：“还有案子与此有关？”
“是的，是三具被剥了皮的女尸。”
皇帝蹭地站起来：“剥皮女尸？如此大案刑部和大理寺为何没有奏报？”
“因证据还未查清。董大人还不能结案。就在董大人离开长安去江南前两日，臣妇被董大人带去刑部义庄，查看过那三具女尸，但当晚我们还未验明尸身就被人放火欲将烧死我们，同时毁尸灭迹。”
皇帝震惊地瞪大眼睛。
天晟这五年来欣欣向荣，基本没有发生过重大案件，猛然冒出如此残忍之案，身为皇帝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董奕临走前说体香之事证据不足，其他失踪女子寻不到，但眼下一桩桩一件件，令白欢心生寒意。
裴驸马逼战香、萧家包藏祸心、薛家嚣张、甄曦直接用体香诱君，若不再不制止，都不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
从品香宴准备开始时，白欢就放下诱饵，尤其闻到甄曦身上的香后，她更加确定今天的决定是对的。
她提前向贵妃预警，贵妃开始还不信，当亲眼见到甄曦那副模样后，她便开始对甄曦动手了。
皇帝震惊后，心神稳了下来：“你细细说来。”
白欢真真假假的说了一遍。
说民间传闻有人出售一种诡异的香。
这种香可令男人痴迷女人，待男人闻惯此香后，只要身上有此香的美人，男人定会拜倒在女子的石榴裙下，以此拉拢、威胁、监视朝廷命官。
皇帝闻言大惊：“竟有此事？”
白欢：“若只是传闻便罢了，可如今都危害到圣上了，臣妇就不得不重视此事。此事与制香有关，臣妇查阅了大量古籍，发现有一种邪香……”
“邪香？你说甄曦给朕每日燃烧的是邪香？”
皇帝被邪香二字吓了一跳：“你尽管说就是。”
“此为体香，就是用少女人体取香。古籍记载此法源于南疆巫术，因残忍又邪性，在我中原制香界，属于禁术。竟然有人敢用禁术危害圣上，臣妇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白欢郑重双手作揖：“圣上，请准许臣妇暗查此事。”
皇帝铁青着脸，竟敢危害到他的安危，那就决不能放任了。
“你可有把握？”
白欢点头：“臣女定能抓到幕后黑手！”
皇帝非常相信白欢：“好！你需要什么人协助你？”
白欢将董奕告诉她的名单说了几位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
“此事牵涉甚广，定不是仅仅诱惑男子这么简单。就拿甄曦一事来说，她只为了爬上龙床为嫔妃吗？臣妇越想越怕，因此，此事要暗查，更要快查。”
“好，朕准了！明日，朕就会给大理寺少卿下旨，由他勾当此事，与你一起，暗查并快查此案！”
白欢强压激动：“臣妇遵命！”
皇帝当即让内侍官宣白欢指出的几位进宫。
白欢见他真的做了，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忽然问：“圣上，您可听说过守捉郎？”
皇帝脸色微变：“朕听说过过，他们本是前朝败将散兵，纠集一起成为匪帮。不过，十年前，朕登基之后，立刻派兵剿灭了他们。你如何听说？”
白欢看出他脸变了色，心里一直有个猜想得到了证实。
董奕一家的事情，与这位皇帝脱不了干系，这也是董奕与恭王做事谨慎且慢的原因。
十年前，有人利用孤勇军及其他几路兵力入长安擒王，同时又反过来，用守捉郎杀害强大的对手。
白欢觉得，是时候搅起巨浪，让这趟浑水彻底沸腾起来，那些魑魅魍魉才会一个个冒头。
首先，她要在皇帝行踪埋下怀疑的种子！
“圣上，放火想要烧死我与董大人，以及毁尸灭迹的就是守捉郎。这些匪徒还存在，并在长安城内来去自如，任意杀人，此事，圣上一点不知道吗？”
皇帝脸色大变：“你说在守捉郎在长安？还能来去自如？”
白欢：“是。不仅在长安，背后有人操纵他们，其他臣妇不敢乱说，但与体香之案有关联。”
皇帝脸色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
“圣上，可否将甄曦交于民妇？她恐怕是体香的关键人。”
“准了！”
皇帝再也不想见到甄曦这个贱人。
堂堂帝王的脸都丢尽了。
待几位官员应召入宫时，白欢走出殿门，迎面见到几位大人，众人对她行礼，白欢一一回礼。
互相对视的眼神中，都明白对方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