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君霖有一说一，“不过你也就象征性的反对了那么一下，自从跟了我以后，过得还挺开心的。”
江近月实在是不会骂人，在心里来来去去的那几句还是从君霖那听来的。然而君霖这厮简直就是从烂泥潭里摸爬出来的，什么样的话到他那都能两嘴皮子一碰轻巧地说出来，这就罢了，居然句句都能点到人的心里。
“诶——我忽然想起来件事。”君霖自说自话逗弄了对方半天，结果对方纹丝不动，小脑袋里安静的跟睡着了一样。他才不信对方会睡得着，低头看了半晌，伸手戳了戳江近月的脸蛋，问道，“真的不理我？”
江近月安静的反常。
君霖马上“啊”了一声，说道：“我想起来了早年间的一些旧事，如今只觉得处处是疑点。你莫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厌月……？”
话音未落，江近月的身体蓦然一僵。
“哟！反应这么大？莫非我猜对了。”终于等到对方的回应，君霖兴奋不已，自顾自的分析自己的想法，“嘶，瞧你现在的反应应该不想让人知晓。本公子是个体贴人，暂且不对外人言，卿卿觉得可好？”
一声‘卿卿’唤得江近月血液逆流，她羞愤不已，没忍住骂了一句“士可杀不可辱，我可去你的吧！”话落，灵气狠狠地往脉门上涌去。
君霖见势头不对：“诶！且……”
“慢”字音未落，江近月的身体就软软地瘫了。君霖瞪着一动不动的江近月，心情莫名。他不过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
他啧了声，望着江近月并不好的脸色，说道：“你可真是……”
他终于意识到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江近月根本不是在吓唬自己，她是真生气！
真是见了鬼了！
厌月原来这么厌恶他的吗？
他没记错的话，两人在此之前并无恩怨。
难不成是昆悟那厮趁着江近月融魂的空当，编排自己的坏话，江近月听信了？
思及于此，君霖突然一跃而起。
错了！
小泥鳅有问题！
那段记忆分明是他的，为何江近月的记忆里出现的人是小泥鳅？
明明幻身封印术是他阴差阳错后的杰作，间接性的改变了江近月。在此之后，除了江寡妇母子，再无一人知晓江近月是女儿身。
为何小泥鳅的言辞间，好似早已得知真正的厌月仙君并非是男子？
而且那段记忆衔接的太过完美无瑕。若非他参与了江近月的过去，了解江近月融魂期间的记忆会短暂错乱。任谁也不会发现。
倘若他的猜测是对的，小泥鳅又是谁？
君霖侧首望向放任自己“沉睡”的江近月，心中生出闷疼滋味。
生时为人利用，死后亦再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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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过了三日。
江近月融魂的过程十分平稳。只不过两人期盼的记忆恢复再一次失败了。
君霖似乎习以为常，温声安慰江近月。
江近月反而越发的焦躁不安，时不时蹙眉，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不妨直言。”
江近月有很多的问题，却不知从何道起。
融魂的三日里，君霖将自己发现的问题一一剖解与江近月听。
起初江近月以为君霖是借机报复乔白把她骗走，后来记忆恢复了些，往事慢慢浮现。她的思路也逐渐清晰。
却如君霖所言——
当年她请教了那个小仙童幻身封印术之初，还以为是她自己天赋异禀，有登仙的资格。后来自己尝试了几次解开无果，便以为是自己的修为不够。
待到她对昆悟春心萌动，想着换回来才发现了问题。
不是她的修为不够，亦不是天赋异禀，而是那个人，唯有他才可解。
那时的江近月曾为此懊恼自己许久。之后想方设法打听到此乃魔界的偏门术。
得到确切消息的时候，她借任务之便，多次行走魔界打探。
终于她与号称魔君的爱宠之一的人见了一面。对方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提了诸多的要求。逼不得已，江近月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对方善辨伪装，确认江近月并未撒谎，继而答应引自家主子相见，为她解术。
她与那人约见之日，并未见到人出现，包括那个魔君的爱宠。
江近月只道是天意如此，悻悻离去。
自此以后，她消沉了好一段日子。直至她与昆悟失和，秘密随着她的身陨再不见天日。
只是这些旧事与当下并无一丝联系。她若坦言，会否再落把柄在对方手里？
毕竟，两界不睦已久。
厌月仙君有自己的担忧和考量。可这些似乎并不影响君霖对待她的态度。
他像一个合格的听众，只待对方愿意开口的那一刻。
相比他的淡然，江近月的劣势明显。
终于，江近月坐不住了。
“你为何不问？”
君霖慢慢搁下手中茶：“我说过的话你可能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我愿意等。”
“哪里是不记得，是你的话过说的太多了。她压根儿记不住。”江近月腹诽道。
“好吧，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江近月听他说完便懂了他的话中意。
他未知全貌，而自己心怀戒备。
江近月思忖片刻，决定坦言相告。
“你猜测的是对的。”
君霖故作不知：“我猜测的事情可多了。”
“我的身份。”
“厌月么？我早已知晓。”
江近月有些惊讶。
他竟然知晓？为何迟迟不动手？莫非是要拿她威胁神界？
君霖了然道：“你不是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嘛，为何不动手，是因为双向契约？不对，以厌月仙君的磊落，做不出这种事情。”
“哪种事情？”
“背后暗害。”
江近月一愣：“暗害？你指的是卷轴吗？”
君霖点了点头。
“太巧合了是吗。”
“嗯。当年约你我相见的那个人，究竟是怎么与你搭上关系的呢？以你的谨慎，不该轻易相信魔界的人才对。”
这个问题江近月反复思考过，觉得是自己那段日子昏了头。
“也有可能是我自身的问题。”
“因为昆悟。”
君霖一针见血。
江近月有些窘迫，嘴唇翕动：“算是吧。”
“那么，你还记得引荐你的中间人是何人吗？是怎样的情况下结识的呢？”
“顺手救下的一只小妖。”
君霖挑了挑眉：“如此笃定？”
“怎么？”
“没怎么，你继续。”
江近月顺着记忆里的走向，顺畅的讲完了救下小妖之后，经过小妖的介绍见到了魔君的爱宠。还以透露身份的方式交换解术。
君霖听完之后，忽然哈哈大笑。
江近月一脸茫然，不明白他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