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公主回宫，他们就一直跪在这里，等待着惩罚，若不是江绫月及时出手，救回了公主，恐怕她们已经被杖毙了。
“就是她！”，永宁指着那个嬷嬷。
“原来如此。”，皇后看向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她一直过目不忘，这人她应该在哪里见过。
秋白最了解皇后的心思，很快发话，“你们几个，连公主都护不住，不但让外男近身，反应也是出奇的慢，都带下去，好好教教规矩！”
秋白知道，收拾人，有的是时间，皇后现在更想教一教永宁公主。
皇后看着女儿娇憨的模样，心中既疼惜又欣慰。
她轻抚着永宁的发顶，声音温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永宁，今日母后便与你细说云将军，免得被小人的话语蒙蔽。”
永宁仰起头，大眼睛里带着询问。
皇后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殿内的雕梁画栋，回到了烽火连天的边境。
“云将军，当年可是你大哥最敬重的人之一。枭枭铁骑南下，烧杀抢掠，正是云将军，率部死守，浴血奋战三月，硬生生将凶悍的枭枭挡在了燕北十三州。”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的庄重，还有对孩子的思念。
“你大哥那时在军中历练，常与云将军并肩。”
“云将军勇猛无双，用兵奇诡，更难得的是忠肝义胆，待你大哥如子侄，倾囊相授。他们情谊深厚。”
这或许是一种另类的传承吧，云将军、大皇子，最后守卫边境的使命落到了李临安身上。
皇后顿了顿，收回了抚摸永宁头发的手。
“后来那场大战纵使有传言，说是云将军贪功冒进，才致使你大哥不幸身陨。”
这个消息还是太子告诉皇上的，但却没有告诉她，或许是怕她听了之后伤心难过。
永宁听到大哥，眼眶微微红了。
皇后压下了心中那一丝异样的情绪，她握住女儿的手，力道沉稳，传递着力量。
“但你要记住，云将军自己，也战死在那场惨烈的突围之中，尸骨无存。他用自己的命，践行了对北晋的忠诚，虽未能护住你大哥。”
“但战场瞬息万变，生死难料，岂能尽归咎一人？”，皇后说到这里，声音微微颤抖。
“你今日对待云将军的后人，虽因流言而心生偏见，但很快就从小人的挑唆中醒悟过来。”
“还能明辨是非，体恤其处境，这份心胸与明理，让母后很是欣慰，没有让母后失望。”
皇后的目光落在永宁脸上，满是赞许。
被母亲如此郑重地夸奖，永宁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些许，脸上重新焕发光彩，带着点小得意：“真的吗，母后？永宁做得对？”
“自然是对的，“君子之道，在于远奸佞，亲贤臣。永宁很棒没有被她蛊惑。”
永宁眼神亮晶晶地，却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对江绫月的敌意，目光又黯淡下来。
“可是之前我对她语气不太好。”
皇后看着这个孩子，继续出言宽慰。
“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你虽然先前因为那个嬷嬷的挑唆，心有偏见，但却没做什么，对吗？”
永宁回想了一下她和江绫月短暂的对话，点了点头。
“那就没什么了，你若心有歉意，日后便再补偿就好了。”
皇后再次确定了情况，心中放松，“江绫月既然出手救了你，就代表她不会介意这件事情。”
皇后含笑点头，随即又想起一事，“对了，你方才说今日病发，缓解得特别快？是何缘故？”
永宁立刻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说，“对呀对呀！以前发作起来，用了药也要难受好久，喘得心口都疼。”
“今日江小姐给我用了她的药水，又按了几下穴位，那口气啊，很快就顺过来了！真的好快！比太医的药灵多了！”
“哦？”皇后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
皇后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很多太医不会尽心诊治，他们为了免受责罚，通常会采用最保守的治疗方案，只求无功无过。
但能如此快速有效地缓解永宁的宿疾，这份本事，在太医院也属罕见。
她对江绫月的兴趣，不由得又加深了一层。
看来秋白查到的消息不假，这江家大小姐的医术，恐怕不止是尚可那么简单。
李临安的能够从生死垂危，到如今已经能够下床行走，恐怕就有江绫月的功劳。
当时太子都觉得他无生还之机，
皇帝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否则，就不会赏赐得那么痛快了。
如今临安成了国公，但也因此失去了兵权，祸福相依，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殿外传来通禀声：“启禀娘娘，江大小姐到了。”
皇后收敛心神，恢复雍容，“宣。”
“江小姐，跟着杂家走吧。”
刘公公笑着引路，脸上的褶子堆叠起来，对江绫月显然比来时更加客气。
忍冬款冬被留在殿外，等候江绫月。
江绫月仪态端庄地步入殿内，敛衽行礼，动作流畅优雅。
“臣女江绫月，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拜见永宁公主殿下。”
“免礼，抬起头来。”，皇后的声音温和而不失威严。
江绫月依言抬头，目光沉静，不卑不亢地迎上皇后打量的视线。
只见皇后身着明黄常服，凤仪天成，眉宇间既有母性的柔和，又蕴藏着久居上位的威势。
她看向江绫月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欣赏。
“果然是个好孩子。”皇后含笑开口，语气亲切。
“今日多亏了你，才救了永宁。本宫身为人母，感激不尽。”
永宁在一旁也连忙点头：“多谢你啦，江绫月！你那个药真管用！”
她看向江绫月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亲近，当然还有一丝愧疚。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女学习医术，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如今能够因此救了公主，是我的荣幸，”
皇后点了点头，接着说，“永宁这病根深蒂固，连太医院都束手多年，你竟能如此迅速缓解，医术当真精湛。不知师承哪位杏林圣手？”
江绫月垂眸，回答得滴水不漏，“回娘娘，臣女有幸曾得双城华神医指点过些许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