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生得美丽，这一笑，却是让满室烛光都似柔和黯淡了几分，只聚焦于他一人身上。
他没有起身，只是将抚琴的手自然地从琴弦上移开，对着冯望舒的方向，优雅地伸出了右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态。
琴案旁一个铺着锦缎软垫的坐墩，坐墩旁矮几上，一支的玉笛正安静地躺着。
冯望舒的脚步却顿住了，没有像往常一样顺从地走过去坐下。
五皇子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间，温声开口，“你可是忧心江锦悦的事？”
冯望舒抬眼看他，眼中是真切伤心和失落，语气也带上了几分酸涩，“没想到殿下府中就要多了位侧妃，真是恭喜殿下了。”
“是我的错。”五皇子目光坦荡，没有丝毫闪躲，他保持着伸手邀请的姿态，语气诚挚，“当初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真心。父皇突下圣旨，实非我所愿，亦非我能立时违抗。但望舒，你且放心。”
“这正妃之位，早晚都是你的，也只属于你。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
冯望舒看着五皇子那张真诚得近乎完美的脸，听着他恳切的解释和承诺。
她心中的不安和冰冷，终究是被这熟悉的温柔融化了几分，看来他今日特意前来，正是为了哄好自己。
冯望舒轻轻吸了口气，终于迈开脚步，走向他示意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没有立刻去拿那支玉笛，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侧，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或者，等着像往常一样，先诉说几句，再一同拿起乐器合奏。
五皇子低头，将手放到琴弦上方，却没有继续抚琴，而是停顿了一会儿。
“你放心，这侧妃娶进府中，我只当她是个摆设。难道她能像你一样陪我说心里话，陪我吟诗作对，做我的暗中军师吗？”
“可消气了？”，五皇子低头抚弄琴弦，声音柔和，但眼中那几分温暖却都皆消散殆尽。
“我本来给你准备了礼物，可现在却不想拿出来了。”，冯望舒眼中有几分委屈。
五皇子双手一顿，看向冯望舒，说道，“望舒既然给我准备了礼物，可不能收回去啊。”
“我知你是因为现在迟迟没有婚约，心中不安，但你放心，我一定说动母亲，为我们定下婚约。”，五皇子侧身，握住了冯望舒的手，他低头看着冯望舒逐渐放松的神情。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我只是有些不安。”，冯望舒单手扶上五皇子的侧脸。
“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你看看。”冯望舒取出了那张图纸。
五皇子很快接了过去，上面画的是一张图纸，一张弓箭的图纸。
五皇子细细看去，果然看出了几分不同，这弩箭可几箭连发，而且射程也比现在军中通用的远上不少。
五皇子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但抬头之时，最终流露出几分喜色，他高兴地说，“望舒，你真是我的福星。”
冯望舒见五皇子眼中的惊喜不作假，心中也高兴几分。
“望舒，你总有这么多奇思妙想，能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五皇子高兴地说，脸上的笑容不大，但喜悦之情却无法掩盖。
“你喜欢就好。”，冯望舒暗自握了握拳头，终究没有把准备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舅舅在兵部正愁军中弩箭效果不足，如今便可解他燃眉之急。”五皇子说起来，眉飞色舞，完全不像外面所传的沉溺于声色。
五皇子许是过于激动，直接抱住了冯望舒。
冯望舒回应了这个拥抱，温暖的怀抱，本应让人觉得心安，但冯望舒却觉得很是烦躁，也因此她希望这个拥抱能持续的更久一些。
二人弹琴吹箫，又合奏一曲。
冯望舒这才说，“待了很久了，我该出去了。”
“望舒，你放心，我今日回宫便去说我们的亲事。”，五皇子的微笑让人心安。
冯望舒起身向外走，站在门口的侍从立即行礼。
待冯望舒的背影消失在小路中，那侍从进门，便见五皇子随意的坐在原地，手中拿着盛放酒液的琉璃盏，轻轻摇晃。
“启禀主人，她已离开。”，侍从侧立在旁，犹豫片刻随即开口说道，“主人，江府的江锦悦似乎对我们更有利。”
此话一出，空气安静了片刻，五皇子放下杯盏，语气听不出起伏，“你继续说。”
“冯小姐毕竟是太傅的庶女，太傅又准备把自家嫡女许给太子做侧妃。”，侍从大着胆子说着，时不时瞄一眼五皇子的神情。
“这样太傅家不会给主人什么助力，主人若真选定冯小姐为正妃反而会矮上他们一头。”
“呵呵。”，五皇子发出一道冷笑，“这样才能合太子的心意。”
五皇子现在十分庆幸，当初自己发现冯望舒异常之时，并没有用别的方法强行逼迫她，而是用了这样柔和的方式。
等他正式娶了冯望舒，还怕她不会将东西吐出来吗？
一个小小女子居然有这么多奇思妙想，他不信，这是冯望舒自己想出来的，但却又不能点破。
“主子，我看不如将冯小姐纳为侧妃，这样也不失去她的助力。”
五皇子低头看着那张图纸，轻声开口，“长锦，你多言了。”
若是冯望舒能再多给出一些东西，那么她的价值早就超过所谓的正妃之位了。
况且他和冯望舒的关系基本上是众人皆知，只不过还缺少那道正式的婚约。
若是突然反悔，消耗的也是他的名声。
“长锦，今日宴会的男席都有谁来了？”，五皇子继续看着图纸，越发入迷。
“还是之前的那些人，不过，今日也李临安带病前来。”，长锦很快回想到场的众人。
“哦，这位一直称病不出，连父皇都没去见，反而来这里了。有意思。”，五皇子听到这话，放下了手中的图纸，看向长锦，眼中浮起几丝兴味。
“钱刺史曾说，李临安能活下来，似乎和江绫月有关。”，长锦似乎谁会想到了什么，马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