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雨四目相对的瞬间，陆辰野微微皱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今天来，是想给你看个东西。”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楚慕瑶。
楚慕瑶接过，低头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这份材料赫然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的复印件，受让方是陆氏集团旗下的亚利分公司，而转让标的正是用劣质布料给锦绣工作室制作样衣的那家成衣工厂。
亚利虽然是陆氏集团旗下分公司，但实际上却是由陆铭霄全权掌控的。
“这家工厂两个月前就被亚利收购了。”陆辰野的声音低沉，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楚慕瑶的呼吸猛地一滞。
难怪陆铭霄会知道工厂私底下替换了劣质布料，难怪他能拿出那么详细的质检记录。
敢情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亏她之前竟还因为那次“提醒”，对他产生了一丝不该有的改观。
“为了骗我就特意收购了一家成衣工厂，他倒是……挺有心。”楚慕瑶的声音有些发涩，心里一片冰凉。
陆辰野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轻声道：“陆铭霄的性格你清楚，别再轻信他了。”
楚慕瑶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神色却有些黯然。
两人又聊了几句，陆辰野因为还有事要忙，便起身告辞。
楚慕瑶将他送到门口后便转身离开，可陪同的小雨犹豫了一下，却上前几步追上陆辰野，拦在他面前。
“陆总，我有话想跟你说。能……能给我点儿时间吗？”
陆辰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便朝着不远处消防通道的僻静角落走去。
小雨愣了一下，脸颊迅速浮起一丝红晕，也跟着走了过去。
没有走远的楚慕瑶回过头来，恰好看到这一幕，脸上原本带着的些许微笑一下子消失无踪。
僻静的角落里。
小雨看着眼前英俊高大的男人，脸颊微红，嗓子发紧，准备了许久的话竟然一时间说不出来了。
“小雨是吧？你想和我说什么？”陆辰野看着眼前的女孩，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但眼神却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淡漠。
“陆总，我……”小雨努力了好久，才终于说出那句自己练习了无数遍的话，“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吧！”
说着，她还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她亲手折叠的千纸鹤。
陆辰野没有接过那个玻璃瓶，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
他的表情依旧很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冬日里的刺骨寒风吹到小雨的身上，把她一颗火热的心冻成了冰坨坨。
“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已经心有所属，不好意思。”
说罢，陆辰野礼貌地对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看着他毫不留情地离开的背影，小雨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因为有员工询问问题，楚慕瑶在办公区停留了一会儿。
她看见小雨和陆辰野一起走到僻静角落才过去两分钟，陆辰野就走了出来，但小雨一直没有出来。
犹豫了两秒钟，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僻静的角落里回荡着压抑的哭声，小雨正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
楚慕瑶走过去，递了张纸巾：“小雨，你没事吧？”
小雨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兔子：“楚总，他拒绝我了……他说他心有所属。”
心有所属？
楚慕瑶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楚总，你知不知道陆总他……到底喜欢谁啊？”小雨哽咽着问，泪水止不住地流。
“我不知道。”楚慕瑶摇了摇头。
小雨呜咽了两声，很不甘地道：“陆总真的很温柔，是个很好的人，但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啊，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
楚慕瑶听她越说越魔怔，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别哭了，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更合适的人。”楚慕瑶拍了拍小雨的背，声音却有些飘忽。
小雨哭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楚慕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心有所属”四个字。
陆辰野喜欢的人，会是谁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缠得她心口发疼。
那个人要是自己就好了……
这个隐秘的想法刚浮现，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摇了摇头，她试图把这荒唐的想法甩开。
陆辰野喜欢的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因为他已经反复强调过，他只把她当作妹妹。
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她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能被他放在心尖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