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颠覆认知的冥界和诡异的阴魂，老板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讨论开酒楼和收钱？！
这心理素质……
花绯墨是第一个强行压下惊骇，恢复几分镇定的。她蹙眉问：“无法交流？那我们只能靠比划？这怎么做生意？”
“嗯。”五味点头，“很简单。指菜单，它们随便点什么。吃完后，你们比一个这个手势——”
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中指捻了捻，做了个所有世界通用“钱”的手势。
“它们懂这个最基础的交易规则。都是生前残存的本能，或者在此地待久了形成的习惯。你们正常卖就行。”
他打了个清脆响指，几个小巧储物袋飞向花绯墨、林雁和金园宝。“我把菜单重做了一份，里面东西随便让它们点。”储物袋中是散发绿光的玉简。
闺蜜组手忙脚乱接住，深吸气努力平静：“……好，我们知道了。”
傅柠拿起一枚绿玉简看，只是去掉了套餐，菜品也只剩简单的。
但价格…她疑惑看向五味：“换算怎么办？”她原来的菜单可是明码标价灵石的。
“放心吧，”五味，“随便哪个货品，就卖一颗冥石，稳赚不亏！”
傅柠：“？”
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颗冥石就卖？这冥石这么值钱吗？
只是升级二层需要十万颗……她得卖到猴年马月去？
算了，她甩甩头，十万颗下次再说。
“我得离开一下，你们安心在这里卖，记住，只收冥石！一颗也不能少！”五味对众人说完，又悄悄对傅柠传音，【我得去阎王殿备案，给你弄个营业许可。】
话音未落，银发身影如墨滴入水，瞬间消失。
傅柠：“……！！！？？”
阎王殿？备案？临时营业证？！
每个字她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魔幻现实主义呢！这流程也太“正规”了吧！
不过她心中更燃起了跃跃欲试。
五味一走，厅内那层无形的秩序感淡去。
原本还算安静的阿飘们开始躁动，发出低语嘶嘶声，阴冷气息骤然加重。
花绯墨反应最快，上前一步，声音尽量平稳：“贵客，这边请。”
林雁和金园宝看着飘近的鬼，吓得又一哆嗦，但职业素养让她们也深吸气，硬着头皮上前：“……贵、贵客，这边来，看……看菜单……”
风吟阿雪也颤颤回到自己岗位，对视一眼，弹奏起一些让人感到温暖的曲子。
一场史无前例的、跨越阴阳界限的深夜酒楼，正式开张！
最初的惊悚褪去后，众人很快发现，这冥界生意做得…出乎意料轻松！甚至比阳间面对挑剔修士还省心！
没有言语，没有讨价还价，更没有对菜品口味功效的质疑。
整个交易过程沉默如哑剧。
伙计们只需机械重复几个动作：递玉简，等点选，报厨房，对方空盘后，比划捻手指的“钱”手势。
顾客们便会或快或慢，从衣襟、盔甲缝隙、甚至空洞眼眶里掏出一颗颗散发灰蒙光泽、触手冰凉的石块——冥石。
交易规则仿佛刻进了它们残存的灵魂本能。
众人心态随之悄然变化。
闺蜜组最初的“卧槽别过来！”、“这手是透明的啊啊啊！好冰！”的惊叫，逐渐被麻木与好奇取代。
花绯墨已完全适应，只是周围越聚越多的顾客群，让她感觉被无数无形眼睛盯着，后背时不时窜过凉意。
风吟阿雪始终对靠近的阴魂发怵，默契往竹林深处挪了挪，信奉眼不见为净。
厨房里，是另一番景象。
傅柠掌勺，动作行云流水，锅铲翻飞间，灵光闪烁、香气四溢的菜品快速出锅。
沈寂打下手，洗切配菜，动作麻利精准，但沉默得近乎压抑。
他周身那层稀薄的黑气在五味楼大厅的庇护下勉强收敛，却如同活物般在他体表微微起伏，透着一股极力控制的紧绷感，只是每一次的呼吸都让他眼下的刺青灼痛感更甚。
谢临川则悠闲坐在厨房角落一张凭空幻化的竹椅上，姿态闲适，仿佛身处自家后院。
傅柠一边翻炒，一边状似不经意开口：“沈寂，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这非突然发问。从谢临川讲解冥界时沈寂的平静和熟悉，到此刻身处冥界厨房的异样，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嗯。”沈寂手中的刀微顿，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傅柠了然，没再追问。
她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小蘅没来，是因为她还没开始修炼吧？虽然体质特殊，但调养后跟普通凡人小孩差不多？”她看向谢临川求证。
谢临川自然接话：“是。她年纪尚小，魂魄未固，五味谨慎，未让她元神离体。”他的视线在沈寂略显僵硬的背影上停留一瞬，带着探究。
“五味还挺细心。”傅柠赞道，随即又兴致勃勃地说，“不过等回去还是问问小蘅的意见，我瞧着她胆子可没那么小。这种经历，多难得啊，长长见识也好。”
“嗯。”谢临川显然也认为这是难得的历练机会。
“……”沈寂沉默着，没有反驳，只是切菜的动作更用力了几分。
“嘶，”傅柠又想到一个问题，把炒好的菜盛好，“还有个问题…无名镇是什么地方？”
刚才来的鬼虽然诡异，但跟她想象中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满地走的标准地府相去甚远，“我们这就只能接待这些…普通的游魂野鬼？”语气里带着点“就这？”的小失望。
谢临川看着她那副期望落空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等五味回来，让他给你解释吧。”
“哼哼，行吧。”她想问的东西可太多了，傅柠不再纠结，专心投入下一道菜的烹饪。
傅柠也不知道这冥界深夜食堂要营业多久，只能埋头苦干。
只是，她听得到，沈寂的呼吸随着时间越来越重，像极力控制自己什么。
“……”傅柠微眯眸子，若有所思。
直到最后一份菜被端出去，五味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厨房门口。
“好了，收工。”五味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