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轻巧，可眼神却滴溜溜转，像是脑子里在飞快地盘算什么。
李建平闻言，心头火起，暗想：这田大力，摆明了在拖时间！蒋副厂长的批条都拍桌上了，他还敢推三阻四，八成是想给秦副科长通风报信！
李建平没心思跟他兜圈子，双手抱胸，眼神像火炬似的锁住田大力，语气里透着几分讥讽：“田科长，你少跟我来这套！档案室就在后头，户籍和外来人员登记，翻一翻最多半小时的事儿！你在这儿磨叽啥？是怕查出啥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得了谁的交代，成心跟我过不去？”
田大力被这话刺得心头一跳，脸唰地涨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烟灰缸里的烟头抖了抖，声音里带着几分恼火：“李建平，你这话啥意思？保卫科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查档案得走程序！蒋副厂长的批条是管用，可档案乱着呢，哪能说翻就翻？你急，我比你还急！厂里的事儿多着呢，我哪有空跟你在这儿耗？”
他这话说得义正辞严，可眼神却游移不定，像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建平冷笑一声，压下心底的怒气，径直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语气沉稳：“行，田科长，你说程序，那我就陪你走程序！今儿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盯着你翻档案！户籍、外来人员登记，一页一页查，我倒要看看，你能拖到啥时候！”
田大力被他这架势弄得心头一紧，干笑两声，赶紧起身，慢悠悠地走向档案室，嘴里嘀咕：“行行行，查查查！你这小子，忒倔了！档案室乱得跟猪窝似的，找起来费劲，你可别怪我慢！”
他推开档案室的门，一股霉味儿扑鼻而来，夹杂着老旧纸张的灰尘味儿，呛得人直皱眉。
档案室里，铁皮柜子排得密密麻麻，柜门上贴着泛黄的标签，写着“户籍”“外来人员”“临时工”之类的字样。田大力慢悠悠地拉开一个柜子，抽出一摞厚厚的档案，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嘴里还念叨：“这外来人员的登记，厂里一年得来几百号人，哪那么容易找？翠花那几个‘家人’，你连名字都没说全，我上哪儿查去？”
李建平站在他身后，眼神冷得像刀锋，紧盯着田大力的每一个动作。
他心想：这家伙，摆明了在装傻！老王头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几个流浪汉连正经户籍都没有，保卫科的外来人员登记里，指定有他们的线索！
果不其然，田大力翻了几页档案，像是故意似的，猛地抽出一份文件，皱着眉嘀咕：“哟，这不是上个月的外来工名单吗？咋跟这事儿扯不上边？”
他又慢悠悠地塞回去，再抽出一份，装作一脸疑惑：“这好像是去年的户籍更新，建平，你说那几个‘家人’，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李建平被他这拖延的手段气得牙根痒痒，猛地往前一步，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田科长，你少跟我装糊涂！外来人员登记，按时间排序，最新的在最上头！你这一通乱翻，成心糊弄我？蒋副厂长的批条在这儿，你再磨叽，我直接去找他，让你自己跟他解释！”
田大力被这话噎得心头一跳，干笑两声，赶紧摆手：“别别别，建平，你咋这么急性子？我这不是在找吗？档案多了，容易弄混，你多担待！”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更快了几分，抽出一摞新点的档案，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可眼神却不时瞟向门口，像是等着什么。
李建平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眼神，心头一沉，暗想：这家伙，八成有猫腻！
他正要开口催促，却听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推门而入，穿着件破旧的棉袄，脸膛冻得通红，气喘吁吁地说：“田科长，厂门口有个人找您，说是急事儿！”
田大力闻言，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赶紧放下档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哟，厂门口有事儿？建平，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他说着，作势要往外走。
李建平哪能让他这么轻易脱身？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档案柜嗡嗡作响，声音里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田科长，你站住！厂门口的事儿，自有别人管！蒋副厂长的批条在这儿，你今儿不把档案查清楚，哪儿也别想去！”
他眼神像刀子似的锁住田大力，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田大力被他这一喝，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僵得像糊了层浆糊。
他干笑两声，摆摆手：“建平，你这是干啥？厂里的事儿多，我不得去看看？档案的事儿，交给小张就行！”
他冲那个年轻小伙子使了个眼色，语气急切：“小张，你先帮我盯着档案，照着李科长的意思查，我去去就回！”
小张点点头，眼神却闪过一抹慌乱，像是明白了田大力的暗示。
他低头应了一声，径直走向档案室，可脚步却快得有些不自然，像是急着要干啥。
李建平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瞥了眼小张的背影，心头一紧：这小伙子，八成是去给秦副科长报信！
他心头火起，却没时间阻拦。
田大力还在面前磨叽，他必须死死盯着这家伙，逼他把档案查清楚！
他咬紧牙关，压下心底的焦躁，语气沉稳：“田科长，少跟我来这套！小张是你的手下，可这事儿，蒋副厂长点名让你亲自查！你再推三阻四，我今儿就搬把椅子在这儿坐到天亮！”
田大力被他这话堵得哑口无言，脸唰地涨红，像是被逼到了墙角。
他干笑两声，只好慢悠悠地回到档案柜前，抽出一摞档案，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嘴里还嘀咕：“行行行，我查，我查！建平，你这脾气，忒倔了！”
李建平站在他身后，眼神冷得像冰碴，紧盯着田大力的每一个动作。
他心头乱得像一团麻，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小张跑出去，八成是给秦副科长报信！秦副科长这老狐狸，得了消息，指定会想办法掩盖证据！
可眼下，他只能先逼田大力把档案翻出来，只要抓到一个流浪汉的线索，许大茂和秦副科长的勾当就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