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脸色尴尬，正欲让大伙去找人。
一声绵长魅惑的戏腔响起，身穿白袍的许宜名莲步轻移款款上戏台。
他站定展示身段，媚眼如丝越过人群望台下的杨轻兮。
声音缠绵悱恻，尾声的语调似一个个钩子撩得人移不开眼。
杨轻兮和叶心舒对视一眼，很装，但有实力装。
一曲唱罢，许宜名优雅行礼：“戏一开唱便不能停，还望柳老板见谅。”
叶心舒鼓掌：“唱的真好。不愧是大家。”
许宜名微笑颔首，却见想引起注意的正主反应平淡。
杨轻兮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还真没把这点小把戏放在眼里。
“既然人到齐了，都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叶心舒叶姑娘，以后你们归她管。”
叶心舒受宠若惊：“让我管？可我不会唱戏啊。”
“不用你唱戏，会下命令就成。府里那个戏班也交给你。”杨轻兮想捧，没人会不红。
两个戏班互相竞争，不怕他们懒惰。
叶心舒扑上去撒娇：“姐妹，你也太好了吧？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没眼看。】
许宜名微微皱眉，两个戏班？柳老板不亲自管，以后岂非很难见到？
“你们继续练吧。我们有事先走了。”杨轻兮起身要走。
眼看时机将失，许宜名着急开口：“等一等，柳老板。京中不少达官显贵是我的戏迷，戏班多日未开唱，他们皆派人来问。我拿不定主意，还请老板给个准话。”
杨轻兮冷漠转头：“让他们等着便是，此事不用你操心。以后诸事告知心舒即可。”
叶心舒双眼冒星星点头，这种被认可的感觉，柳姐姐就是她的神！
对许宜名有多冷，杨轻兮便对女主有多包容和温柔。
两者价值和态度完全不一样，很难不偏心。
“走，带你去见写手太太。还有另一个戏班的台柱子。”
“哇，柳姐姐你未免太好了吧。人美心善，能力又强，帅。”
“一般般啦。”
【宿主，你都被哄成翘嘴了。】
“闭嘴。”
柳府。
马车停稳，杨轻兮和叶心舒相携下车。
桑宁已在厅内等了一些时辰，见人回来赶紧起身迎接：“柳老板。”
“不用那么客套，坐。去叫夏飘飘过来。”杨轻兮随便找张椅子坐。
叶心舒有些口渴，丫鬟上的奶茶一口气喝掉一半：“夏飘飘？府里戏班的台柱子？”
杨轻兮点头：“咱们有最好的写手，可为她量身打造一部戏。对不对？桑宁。”
被叫到的桑宁无措点头：“话本子到底上不得台面，百姓会买账吗？”
“这话就不对了。”叶心舒放下杯子坐，“民间故事口口相传，自有韵味。老百姓不一定懂多大的道理，会多少学问，可好的故事他们是买账的。毕竟……”
两个老乡会心一笑，民间故事更有改编空间，也更接地气。
“夏姑娘到了。”
一位美丽女子进屋行礼：“柳老板，两位客人。”
她姿容出众，双眸灵动，身段婀娜。
叶心舒眼睛一亮：“好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
杨轻兮满意点头。
比起许宜名，她更看好夏飘飘。
实力虽有些微差距，但更安分守己，长期效益佳。
叶心舒上前拉起夏飘飘的手：“这容貌，这气度，说是千金小姐也不过分。”
打造个落难小姐的人设？杨轻兮挑眉，似乎有点搞头。
夏飘飘心里的紧张减退，取而代之欣慰和欣喜。
与以往那些达官显贵看货物的眼神不同，面前几位女子发自内心表露欣赏。
杨轻兮灵光一闪：“我有个好点子。写个落难小姐成为舞姬，完成自我救赎的故事怎么样？名场面我都想好了，三年大旱，舞姬祈雨。一舞感天，降下甘霖。”
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子多以才子佳人为主，俗称各种白富美下嫁扶贫。
桑宁理所当然问：“男主呢？”
爱情是话本子永恒的话题，书生男主更是层出不穷。
叶心舒想不到谁能配上这样的女主：“她喜欢谁谁就是男主呗。实在想不出男主，不写也成。女子的故事当然以女子为主，男人有没有无所谓。对不对，柳姐姐。”
杨轻兮点头：“我们要捧夏飘飘，当然着重她的风采。男人抢什么戏。”
千古以来穷书生各种臆想，什么千金小姐、美艳妖精、贤惠仙女……下嫁洗手做羹汤。
大女主剧本稀缺，正好两个现代人的脑瓜子里一大堆。
桑宁与夏飘飘怔住，无论写的或演的，哪怕主角为女也必然有个丈夫。
前面多少功绩，最后都回归妻子身份，相夫教子。
她们从没想过，丈夫这个角色可以完全去掉。
叶心舒露出姨母笑：“可以给她安排个未婚夫，先退婚，见女主风采又后悔，跪下祈求原谅。结果被女主不屑一脚踹掉。柳姐姐，你说这样的剧情他们爱看吗？”
【追妻火葬场啊。在古代没有受众吧。】
杨轻兮斜靠椅子扶手，嘴角一勾：“演，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太后娘娘为我们撑腰。”
【切，还不就是你。】
没有的概念可以有，没演过的剧情可以演。
那些男人不服的声音将全部被她压下去，谁敢闹事？
“太好了。我们来商量更多细节吧。”
叶心舒无比兴奋，仿佛回到大学文艺汇演的那段时光。
大家一起讨论剧本，商议角色，搞服化道，然后呈现在舞台上。
她们打开话匣子，没有身份的限制，宛如朋友般交谈。
一天下来意犹未尽，不舍太阳落山，不想就此散场。
意气相投的女人天生有说不完的话，相见恨晚。
时值傍晚，天已渐黑。
周全躬身进厅：“小姐，天色不早，该歇息了。”
回宫……杨轻兮和叶心舒都不想回。
夏飘飘福身准备退下。
桑宁惋惜，但也该回家了。
杨轻兮思索片刻：“既然事情还没商量完，不如留下秉烛夜谈。”
叶心舒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我们可以把床拼一起，聊一个晚上。”
夏飘飘和桑宁对视一眼，心潮澎湃。
周全欲言又止，而后低头：“是。小的这就去办。”
皇宫。御书房。
季长璟眉头打结：“什么叫她今晚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