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进攻的号角尚未吹响,前来接手防务的步兵师已抵达阵地。士兵们穿梭在战壕之间,目光被阵地前敌军遗留的残破装备、狼藉尸骸所吸引,脸上难掩兴奋,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话语里满是惊叹与跃跃欲试的战意。
唯有该师师长面色沉凝如铁,眉头拧成一道深壑,大步流星走进指挥部,刚一落座便沉声道:“我们来了,你们听说了吗。”
指挥部的讨论瞬间平息,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凝重:“咱们的舰队遭了东瀛特攻队的袭击,补给线断了。从现在起,所有弹药、物资都得省着用,现在只能维持粮食补给了。咱们必须在这儿坚守十天以上,等后续补给跟上。”
“特攻队?” 林译心头一凛,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除了这群疯子,东瀛也没别的招了。”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显然清楚这战法的狠厉。
“可不是么,一群不计生死的野蛮人,着实可怕。” 师长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凝重。
“舰队遇袭,他们的陆军只会更疯。” 林译迅速收敛心绪,眉头紧锁着提醒道,“我建议,在装甲部队的前后翼都增配工兵分队。一方面清剿战场前方的地雷,另一方面让工兵携带卡宾枪,专门防备他们的自杀式冲锋,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师长闻言,重重一点头,“说得在理。对付这群疯子,是得多留几道心眼,绝不能掉以轻心。”
花旗军队的进攻序幕以一阵地动山摇的重炮轰鸣拉开。首轮重炮覆盖过后,坦克主炮与106毫米迫击炮对阵地前沿的打击接踵而至,密集的弹雨砸向前田高地前沿,烟尘冲天而起,意图彻底扫清进攻道路上的雷区与明暗火力点,为步兵冲锋铺平道路。
事实证明,此前的谨慎绝非多余。鬼子不仅愈发疯狂,算计也变得愈发阴狠。按照其以往的部署逻辑,前沿近七百米宽的防御正面,本该部署三至四挺重机枪构建交叉火力网,再辅以轻机枪补强密度,进攻部队只需集中力量拔除这些重机枪火力点,便能顺利推进。
可这一次,鬼子却玩起了藏拙的把戏。前沿仅留12名哨兵分散潜伏警戒,其余兵力尽数隐匿于深埋地下的坚固工事内,连原本该前置的37毫米速射炮,也直到进攻发起前一刻,才悄然在侧翼阵地现身,炮口对准了冲锋路线。
更致命的是,他们搬出了压箱底的杀手锏。奉天兵工厂生产的150毫米重型迫击炮。这玩意儿堪称防御战中的大杀器,炮口早已锁定了花旗军队的后方区域。
战斗一触即发。鬼子先是以密布的铁丝网、拒马等障碍物封锁前沿,配合暗藏的地雷阵阻滞攻势,随即坚固工事里的火力点骤然开火,轻重机枪交织成密集的火网,死死阻拦着冲锋的部队。
花旗军队的坦克率先轰鸣着冲进前沿阵地,履带碾过被击毁的障碍物,主炮猛烈轰击鬼子碉堡,装甲车辆紧随其后,车载机枪喷出火舌压制暴露的火力点,步兵则呈散兵线快速逼近。
“轰隆——!”一声巨响陡然炸响,一辆突进的装甲车不慎碾中地雷,履带瞬间被炸断两截,底盘散出浓烟滚滚。这声爆炸成了鬼子反攻的信号!
侧翼埋伏的部队骤然发难,37毫米速射炮的炮口猛烈轰击,专门瞄准坦克与装甲车的履带疯狂炮击;两侧阵地的轻机枪同时嘶吼,子弹如飞蝗般扫向散开的步兵。
一群鬼子士兵像发了疯似的怪叫着冲出堑壕,胸前鼓鼓囊囊挂着四颗手雷,不顾一切地扑向花旗步兵,抬手便将手雷狠狠掷出。
手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负责协同作战的花旗步兵猝不及防,瞬间被炸得懵了神,只能仓促端起冲锋枪、手枪与卡宾枪还击,阵脚一时有些混乱。
可他们没料到,更大的威胁正在逼近。就在这个当口,大批“人肉炸药包”已然出动,鬼子士兵怀揣磁性反坦克炸药,冒着枪林弹雨直奔装甲部队,只求同归于尽!
与此同时,后方天际传来刺耳的呼啸,150毫米重型迫击炮的炮弹如陨石般坠落,精准打击着花旗军队的后方梯队,彻底掐断增援路线,将前沿进攻部队分割开来。
“开炮!让炮兵立刻开炮!预备队全部压上去!” 林译死死盯着望远镜,镜片后的瞳孔瞪的老大,喉咙嘶吼得沙哑破裂,“都愣着干什么?快!”
战场之上,慌乱是最致命的。唯有沉住气、快反应,才能在绝境中撕开一线生机!心理素质越稳,应对越迅猛,存活率便越高;一旦被打懵了阵脚,对手只需转瞬就能彻底掌控战局。
前线指挥官总算从猝不及防的冲击中回过神,立刻对着电台嘶吼着呼叫炮火支援。数门105毫米榴弹炮迅速调整,快速锁定鬼子的迫击炮火力点,一轮弹雨覆盖,硬生生遏制了对方的炮火;预备队赶紧顶了上去,与前沿部队合力清剿顽抗的残敌,总算是堪堪扑灭了日寇这波疯狂反扑。
可即便反应已然神速,步兵团的伤亡依旧惨不忍睹。第一批发起进攻的部队早已丧失战斗力,士兵们个个带伤,血迹浸透军装,损毁的装甲车辆横七竖八地瘫在阵地前沿,冒着黑烟。
“继续压上!不要停!” 林译全然不顾身旁步兵师师长的存在,依旧指挥着部队作战,“抢占鬼子的工事,立刻排查坑道,绝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师长望着林译果断坚毅的侧脸,又看了眼身旁目瞪口呆、还没从刚才的疯狂战局中缓过神的该师师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杯温热的咖啡。
“让他指挥吧。林译跟鬼子打了好几年,对付这帮疯子有的是经验。咱们那些常规战术,这会儿根本不管用。” 他呷了口咖啡,眉头仍拧着,“这帮不要命的疯子,真是看得我脑袋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