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全场。
他在人群中搜寻，最终锁定站在角落里的赵丽。
后者低头不语，手指轻轻绞着衣角。
整个营地陷入一片死寂，没人敢再大声说话。
“赵丽同志也没回来？”
王领队摇头：“她回来了。”
这一句话落下，所有人视线齐刷刷钉在赵丽身上。
赵丽心头一颤，手心瞬间冒出冷汗。
“不……不是的。”
“东西我交给她们了，就让她们先走了。”
陆黎辰站在人群前方。
他根本不绕弯子，直接追问。
“这片林子密得跟迷宫一样，你让她俩自己往回走？”
赵丽脑子嗡的一声。
她感觉自己的谎话正在被一层层撕开。
“我……我让我弟弟赵闯带她们回去的。”
“赵闯？”
王领队听到这个名字，脸一下子白了。
她是文工团领队，谁家有啥底细她心里清楚得很。
赵闯那小子，平日里吊儿郎当，嘴上没个把门的。
去年还在县城里因为调戏女知青被派出所传唤过。
要不是家里托了关系，差点就判了劳教。
“赵丽！你……你咋能让他领路呢！？”
赵丽一脸惊慌，眼睛瞪大，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帮忙带路怎么了？”
王领队急得直跺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本不想当众揭丑，可眼下人命关天，再也顾不得许多，脱口而出。
“赵闯刚才差点把周文琪给欺负了！”
付艳丽站在人群边缘，嘴角微微扬起。
她故作担忧地开口，声音又尖又亮。
“哎哟这可咋办呐，你们说说，周文琪那么水灵一个姑娘，那赵闯该不会一时冲动干出啥混账事吧……”
赵丽脸色发青，牙齿几乎咬破了下唇。
她猛地抬头，冲着付艳丽吼道：“你闭嘴！”
随即转向王领队，声音发抖但依旧强硬。
“王领队，你也说了是‘差点’，我哥不是坏人，他就是脑子一热！”
王领队气得手都抖了。
她盯着赵丽，眼神里有愤怒，也有失望。
她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立刻转头看向陆黎辰，声音低下来，带着悔意。
“陆队长，这事怪我大意了……”
话没说完，陆黎辰已经沉声打断。
“别耽误时间，马上分组搜人，沿途做记号，千万别走散。”
军绿色的衣摆擦过枯草。
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他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林子里。
天边的亮光一点点被黑影吞掉。
另一边。
周文琪和胡嘉欣把篮子里的馒头和剩菜拿出来，分作两份，坐下来快速吃了几口。
食物已经凉了，口感发硬。
但她们顾不上这些，只想着填饱肚子好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两人一边吃，一边轮流盯着被绑住的赵闯。
旁边的赵闯这时悠悠醒了过来，脑袋昏沉了一阵才恢复清醒。
他动了动手腕，发现麻绳勒得极紧，根本挣不开。
睁眼一看，自己背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
四周是逐渐变暗的树林，风从树梢掠过。
他瞪着坐在不远处的两个女孩，脸涨成猪肝色。
“你们两个臭丫头，赶紧给我松绑！听见没！不然等我挣开，一个个都饶不了你们！”
声音一落，两人立刻扭头看他。
胡嘉欣蹭地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草屑，几步冲到赵闯面前。
没等他再开口，她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他小腿外侧。
力道又快又狠，打得他整个人歪向一边。
她平时不爱惹事，脾气也软，在学校几乎没跟人红过脸。
可只要有人想动周文琪，哪怕只是说句难听的话。
“你还是人吗？你怎么下得了手！明明知道那药会伤身子，你还让小美喝下去？”
手上的茧子比一般男人还厚，腰腹力量更是远超同龄女生。
那一脚直接踢得赵闯眼前发黑，耳朵嗡嗡作响。
他咧着嘴抽了几口气，脖子绷紧。
“你……你们……”
“现在不放我，等天彻底黑了，谁都活不成！外面野兽到处跑，咱们全得喂狼！”
他说得断断续续，眼神却突然变得焦急。
胡嘉欣冷笑一声，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
“少在这装好人，鬼才信你这套唬人的谎话！我们绝对不会放你！”
周文琪皱紧眉头，放下手中的馒头，走到赵闯面前蹲下。
她目光冷静，直视他的眼睛。
“你凭什么这么说？”
赵闯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额头渗出冷汗。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除了那条破公路，这一圈全是老林子，虎、狼、野猪都有。村里人都不敢晚上出门，以前多少人晚上出去，第二天连骨头都不剩！”
“现在放我，我能带你们走出去。不放？等那些家伙闻到人味找过来，咱们全都得死在这！”
周文琪抬头望向远处。
天空已经由灰转黑，树影越来越浓，远处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
光线快没了，再过半个钟头就会完全陷入黑暗。
就算现在解开他，也没有足够时间赶出林子。
再说，赵闯眼神飘忽不定，说话时总是避开她的视线。
胡嘉欣盯着赵闯，语气急得不行。
“琪琪，这人绝对不能松手！他嘴里没一句真话！你瞅他那副德行，眼珠子乱转，准没安好心！”
周文琪点头，声音冷静。
“嘉欣，人不能放，但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赶紧在附近找点枯枝，搭个火堆。”
“火能吓走野东西，也能让外面的人看到咱们的位置。”
她一边说，一边迅速环顾四周。
胡嘉欣立刻领会她的意思，快步朝那边走去。
周文琪也没有闲着，蹲下身将捡来的粗细不一的树枝分类摆放。
先用细枝搭出支架，再小心地塞进更粗的木头。
她从背包里翻出防风打火机，试了两下，火苗啪地一声窜了出来。
她把火种凑近干草，火势慢慢变旺。
两人退后几步，蹲坐在火堆旁，警惕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赵闯。
做完这一切，她们压根不搭理地上的赵闯。
扭头就在四周捡柴，动作麻利，没几分钟火苗就窜了起来。
赵闯看着她们一通忙活，脸都黑透了。
他简直不敢信，这两个女生胆子这么大。
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们居然还敢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