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总算公布了，你有灵感没？准备怎么做？我都没有头绪。”
她靠得很近，语气热络得几乎有些过分。
这也太自来熟了吧？
周淑芬本能地想要抽回手臂，却又迟疑了。
她担心直接挣脱会伤害对方面子，最终只能勉强扯出个笑。
“我也还没思路呢。”
她含糊应付了一句。
紧接着，赶紧转移话题，抬手指了指手中的题目信封。
“要不咱们还是先研究题目吧，时间挺紧的。早些进入状态总是好的。”
“也是，这种大赛得想点新花样才行，那么多人参加呢。”
程雨露顺着她的话接下去，眉头随即皱起，一脸愁样。
但眼角余光仍不经意地瞟向周淑芬的表情。
“对呀，所以我打算一个人静静琢磨一下。”
周淑芬笑着说道。
“我们先分开看看？等有了初步想法，再交流也不迟。”
“啊，也好。”
程雨露这才松开了手。
转身前，她突然又回头问了一句。
“哎，真不能透露一点点你的想法吗？就一点点也不行？咱们也算是同行，聊几句应该不算违规吧？”
“呃……真没想好。”
周淑芬顿了顿，语气略显局促。
“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真的还没理出头绪来。”
“行吧，你说没想好那就是没想好。”
程雨露背对着周淑芬挥了挥手。
“我就不耽误你构思啦，回头见！”
直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周淑芬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过分热情的人其实挺难应付的。
想保持礼貌，又怕被误读成亲近。
想疏远一点，却又担心显得冷漠。
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合适。
“终于清静了。”
她小声嘟囔一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随后出门打了出租车。
车子启动后，她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心里默默盘算着。
回到房间，先列个大纲，再画几个草图。
今晚无论如何得把设计方向定下来。
可惜，这个小小的愿望压根没法实现！
她刚走进大堂，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哇！你也住这儿？太巧了吧，我也是！”
周淑芬猛地回头。
只见程雨露正站在服务台旁边，一边挥手一边小跑着朝她过来。
完了，怎么连住的地方都撞上了？
周淑芬心里一阵发苦。
她想要立刻转身逃跑，但人都看到了，躲也躲不掉。
只能硬着头皮站定，勉强挤出个笑。
“是啊……真巧。你还没上楼吗？我得赶紧回去想方案了，时间不多了。”
程雨露顺手拎了拎背包，语气轻松地说道。
“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做，陪你一起上去吧，说不定还能给你点灵感呢！”
“啊？”
周淑芬差点脱口而出“别跟着我”。
喉咙刚动了一下，意识到这话说得太直白。
“不是我不欢迎你，我一个人的时候思路比较清晰。而且你也得准备自己的作品啊，咱们可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呢。”
“也是哦。”
程雨露眨眨眼。
随后点点头，露出理解的笑容。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偷懒。那我就不打扰啦，你自己好好发挥！加油啊！”
说完，她还真转身走了。
周淑芬看着她的背影，一颗心总算落回原处。
她快步回到房内，反手关上门。
接着一把甩开包，翻出纸笔和电脑，铺开在桌上。
结果没过几分钟，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无奈放下笔，迟疑地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程雨露。
她咧嘴一笑，举起手中的袋子。
“还没吃饭吧？我特意给你带了点吃的！楼下那家老字号的煎饺和豆浆，听说很多人推！”
看她那样子确实是好心来的。
周淑芬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你了。”
她笑了笑，接过袋子。
“那必须的呀，我特意带来的。”
程雨露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最后目光落在周淑芬摆在桌上的那些设计材料上。
“哟，已经开始琢磨设计了？”
她微微歪头，看着周淑芬。
“对啊。”
周淑芬尴尬地笑了笑。
“我得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才能安心动脑筋。这几天脑子里想法多，怕错过灵光一闪的点子。”
“哦～”
程雨露闻言一拍脑袋。
“哎呀，瞧我这记性！那你肯定不想被打扰，我就不在这儿碍事儿了，明天再聊哈！”
她说完赶紧往后退了三步。
走到门口时还不忘转身，脸上堆着笑。
“你忙你的，别管我！”
周淑芬一直笑着点头。
直到门“咔哒”一声关上，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送走人后，周淑芬顺手整理了一下房间。
她把散落的图纸一张张叠好，塞进文件夹。
笔归回笔筒，水杯端去厨房冲洗干净。
连椅子都被她轻轻推回原位。
做完这些，她站在窗前静了片刻。
半晌，看了眼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已经七点。
郭振义现在在干嘛呢？
她心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紧接着便拨通了电话。
“这么晚打电话，你忙完了？”
郭振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夹杂着轻微的键盘敲击声。
“嗯，刚收拾好。”
周淑芬应了一声，顺手捏了捏发酸的肩膀。
“今天认识的几个人看着都不错，态度也挺好。说话客气，眼神也真诚，至少表面上挺融洽的。”
这话一出，郭振义反倒有点意外。
按理说，比赛选手之间多少会有种隐性的竞争气氛。
怎么到了她这儿，倒像是开了一场友好的茶话会？
“真的？”
他半信半疑。
“没人给你添堵？”
周淑芬眉头紧皱，思忖了片刻。
把在比赛场地认识程雨露的事讲了一遍。
“别人倒没什么，就是程雨露，说话挺和气，还主动跟我聊天，问东问西的，看起来挺热情。”
“她走之前还说让我别累着，明儿继续聊。你说，是不是有点太殷勤了？”
电话那头的郭振义听了，沉默了几秒。
直觉告诉他，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往往藏着目的。
可转念一想，周淑芬最近为了设计方案熬了好几个晚上。
他实在不忍心在这种时候给她泼冷水。
“既然人家态度友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