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口大的马蹄重重落在青石上,发出“哒”的一串脆响,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整块大石开始朝着湿软的河床下陷。
幸好张寒早有准备,他及时扯动缰绳,大黑马的四足不停,在第一块青石下借力之后由再次灵活抬起,作出了一个简直不是马能够作出来的动作,如同蜻蜓点水,快速冲向另一块青石。
“好,接下来是左边那一块!”张寒短暂放下心来,最困难的一步好像已经过去,接下来只要缓慢降下速度,确保马身稳定,这次飞跃就算是圆满成功。
“咯!”
然而,突然从身下传来的声响吸引了张寒的注意力。他设计的路线虽然完美,可毕竟要与胯下的大黑马完美配合。过河之后的第二块石头形状奇特,靠近河的一侧稍微凸起,大黑马的前蹄虽然成功踏上青石,可后蹄在跨越时却因高度不够而踢在了青石的边缘。
这一下虽然并不严重,可还是影响到了大黑马的发力,原本小心维持出的精妙平衡被瞬间打破。
张寒身在马背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马身突然摆动起来。在他的操控下,大黑马勉强踏上第三块青石,可蹄位明显不对,脑海中的路线被瞬间打乱,马蹄失去了指引,勉强落在了计划之外的青石上。
张寒心里一个咯噔,马上就是人仰马翻的结局了,如果现在弃马而逃,或许还能保持体面不至于摔个狗吃屎,可为了借力这匹通人性的大黑马肯定要摔在这片青石滩上。
时间短暂,容不得张寒细想,他右手抱紧马头,左手猛然在马鞍上用力,整个身体快速从马鞍上一跃而起,如化作一团旋风扫过大黑马的半身。
他不需要提前去看,双脚稳稳落在外视状态下设计好的两块稳定的青石上。身躯猛然发力,一团一团蓝色的元气光团猛然自他体表升起,被扯碎化为虚无。
在元气的加持下,他的力量比纯肉身再度暴涨一截,他一声怒吼,双臂与腰腹同步发力,将已经彻底失去平衡的大黑马抱在怀中。
“啊!!”
上千斤重的马匹在高速下的冲击力是可怕的,而张寒还要在强烈的冲击力下小心保护大黑马不受伤,他脚步不断向后退去,将消力技巧发挥到巅峰,整个臂膀如同铁铸成的一样,紧紧抱住大黑马不撒手。
大黑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张寒连退五步,终于止住了后退的脚步,身体一软,手臂松开,将大黑马放下,跪倒在地。
张寒喘着粗气,在刚才的紧要时刻,他甚至来不及使用虎形吊坠提高血液值。他几乎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此刻身体脱力,肌肉酸疼使不上力气。
“唷忽!”大黑马站在张寒身边,学着他的声音打了个响鼻。
它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张寒止住它前进的势头,那它最轻也要摔断腿,对于它这样自由驰骋在草原上的神驹来说,不能在放肆奔跑,简直比杀了它还要难受。
有了张寒的帮助,它虽然也受了些轻微擦伤,但是根本不严重,完全不影响它继续奔腾。
大黑马亲昵地用舌头舔着张寒的手掌,表示着和张寒的亲近。
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给你留下一儿半女。
在青石上躺了一会,张寒终于恢复了一部分力气,缓缓站起身来。
大黑马机灵地伏地身体,主动让张寒骑上来。
“你这家伙!”张寒轻轻拍了拍大黑马,示意它先起来。他想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
秋风将红河水的热量都带给对岸了,留给这边的只是很少一部分。相比于河对岸的草木丰茂,这一边的草场要稀疏很多。
张寒站在岸边,看着那边波涛翻涌,河这边却冷冷清清的。
“走一走吧!”张寒牵起缰绳,打算沿河走一走。他之前看过云棉草原的地图,在河的下游建有一座石桥。他不敢再冒险了,打算走石桥回到对岸。
“哈哈,我说了不会让你受伤的吧。”在刚才的恐惧消退过后,张寒感觉一阵难以言说的舒爽袭来,这种快乐是其他时候很难得到的,“走吧,咱们先回到那边……这里的草不能吃,都是有污染的,吃了小心变异……”
“不过你好像本来就是异种。”
……
“张寒!”
在张寒一边留意挑选着河边的奇石,一边牵马向前走的时候,河对岸突然有呼喊声传来。
张寒抬头看去,一道下方火红,上方月白的身影正穿过层层草浪、层层气浪。
是关乐!张寒认出了那一身月白色的衣服。
关乐骑着枣红色的牝马“绯羽”,马术娴熟,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直奔岸边而来。
“张寒,你怎么到那边去了!”关乐离岸边越来越近,熟练轻勒缰绳,绯羽轻飘飘停在岸边,“你骑得可真够快的!”
这里离石桥还有三、四公里的距离,关乐还以为张寒是骑着马过桥又来到这里的,为张寒的速度感到惊讶。
“呵呵,来看看这边的样子!”张寒笑着回应。
“你这家伙,胡凯还以为你迷路了,朝上游去了!”
“嘿嘿。”张寒有些心虚,一不小心就玩过头了。
张寒隔着河岸与关乐一起向河的下游走着,两人都没有骑马,走得速度并不快。
关乐眼前一亮,指着张寒这边草地上的一株植物,对着张寒说道:“快,那朵黄色的花,帮我采一下!”
“是药材吗?”张寒找到了关乐说的黄色花,走了过去,“要怎么采?”
“额……你带工具了吗?要把它的根挖出来,它的根富含元气,可以炼制提升境界的药物的。”关乐的语气轻快,在所有的丹药当中,能直接提升修炼境界的是最珍贵的。这种药材作为其中的主药,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就连极巅分部和胡家都没有人工种植成功。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一株,简直是太走运了!
“工具,什么工具?兵器可以吗?”张寒的背包中放着他的黑色大枪,不过用来挖土好像有点浪费。
“最好是玉质的!”关乐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张寒手里没有工具,可以把自己的工具给他啊!她从随身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玉质药锄,喊道,“接着!”
“好嘞!”张寒将药锄接在手中,按照关乐的指示,将整株药材的根部完整挖出,然后又装进关乐丢过来的玉盒当中,抛回给关乐。
“哼,你这家伙是真的不懂这东西的珍贵啊!”关乐将玉盒拿在手里,随手感知了一下重量,这株药材足足有近六两重,光根系应该也有三两半,如果使用得当的话,足够炼制十多颗“天极益气丹”了。
张寒笑笑,别说他确实不知道这东西珍贵,就算他提前知道,这东西他也不会用啊!看着关乐将玉盒珍重收好放到背包中,张寒好奇道:“不是说像这种天材地宝取完之后都要留一线吗?为什么这次全部挖走呢?”
“一般情况下确实是这样,可是这株药材的生长情况特殊,不仅要在像这里火系能量和水系能量都比较丰富的地方,还需要许多的灵性液体浇灌才能成长。现在这里的营养彻底消耗光了,就算我们给它留下一部分也没法继续生长了。”
“这么复杂?那这株是怎么长起来的呢?它不应该是生长在无人区里吗?”
“那就不知道了。”关乐耸耸肩,“也许焚烬炎矿里面有这种植物,然后种子被风吹出来了,这里的有红河流过,说不定条件刚好合适呢。”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在实验室里精心照顾却长不大,但是在野外随便一颗种子碰巧就长起来了。”
关乐突然问张寒:“你知道刚才的药材叫什么名吗?”
“不知道。”张寒摇头,他刚刚拿到草药图谱,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
“它叫做水火双玄根!”关乐牵着马,看着前方蜿蜒的河道,“光有水不行,光有火也行不行,有水有火,缺少那一点灵性点化也不行。”
……
张寒和关乐隔着一条河走了一会,关乐一时兴起,想要和张寒比赛一场。
“以前方的石桥为终点,谁先到了就算谁赢!”
张寒与关乐约定目标,两个人翻身上马,同时起步,并排飞驰而出。
张寒的大黑马气力惊人,虽然刚经过一场长途赛跑,但体力依然充沛。它与关乐乘骑的那匹“绯羽”速度不相上下,两人你追我赶,马蹄在身后掀起滚滚灰尘。
“哈哈,加油啊关乐。”石桥已经近在眼前了,张寒与大黑马心灵相通,在最后的冲刺中爆发出全部的实力,速度再次提升一截,很快领先了关乐好几个身位。
“哼,你得意的太早了!”关乐见到张寒得意的样子,不再爱惜马力,赶紧让“绯羽”放开步子高速奔跑起来,速度陡然提升。
就在这时,石桥后方的河岸边突然有一道红色火光冲天而起。
大黑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惊嘶一声,再次人立而起。
张寒毫无准备,差一点被掀飞出去,幸好双腿加紧马腹,双臂及时保住大黑马脖颈才稳住身形。
就在大黑马受惊这短暂几秒的时间内,绯羽载着关乐速度不减,终于拉近与大黑马之间的距离。
张寒心头着急,轻轻拍打大黑马的脖颈,稳定住大黑马的情绪。
已经到了最后的几米了,大黑马为刚才的样子感到丢脸,高高昂起马头,迈动马蹄,最终以领先一个脑袋的优势战胜了河对岸的枣红马绯羽。
“唷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