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长老们显然没被他的气势吓住,又有一人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与愤怒:“去中原把温照影带回来,本就是你的意思!我们是为了不挑起战事,可你倒好!绕来绕去,还是走了最险的一步。
杀了人,断了和谈的可能,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照影的名字终于刺中了夏侯夜的神经。
他原本慵懒的姿态瞬间变得锐利,坐直身子,眼神死死盯着说话的长老,冷声道:“所以,你们去中原这么久,把温照影带回来了吗?”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接话。
夏侯夜见状,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嘲讽:“呵,废物。连个人都带不回来,还有脸来管我杀不杀人?”
“你!”为首的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夏侯夜,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简直不可理喻!西域十二部……”
“西域十二部的性命与我何干?”夏侯夜直接打断他,“你们当初臣服我,难道是因为我仁德?别自欺欺人了。
既然寄人篱下,就该懂弱肉强食的道理,安分守己做你们的附属品,别想着指摘我的决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长老们,继续道:“真把自己看得太高,觉得能对我指手画脚,就没意思了。”
帐内的烛火渐渐稳定下来,长老们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既愤怒又无力。
他们早就该知道,夏侯夜从来不是会为西域十二部妥协的人,他的眼里,从来只有他想得到的东西,比如温照影,比如绝对的掌控权。
“滚。”夏侯夜重新靠回软榻,闭上眼,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长老们攥着拳头僵在原地,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为首的长老悄悄瞥了眼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夏侯夜,见他眼帘低垂,便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弯刀的刀柄。
其他长老见状,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有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堵住帐帘的出口,防止夏侯夜逃脱;
有人则将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闪烁着决绝的光。
既然道理讲不通,既然夏侯夜眼里根本没有西域十二部的死活,那不如就用他最信奉的规矩来: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他们看着夏侯夜手腕上蜿蜒的毒脉,看着他惨白的面容,心里更添了几分底气。
这个族长早已被毒脉侵蚀,如今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只要他们联手,未必杀不了他。
等杀了这个将死的疯子,再推举新的族长,与中原议和,西域十二部才能保住。
为首的长老缓缓抽出腰间的弯刀,“咔嚓”一声,金属出鞘的脆响在寂静的帐内格外刺耳。
这声音像一个信号,其他长老也瞬间拔出弯刀,刀光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映得他们的脸格外狰狞。
“夏侯夜,你说的对,弱肉强食。”为首的长老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狠戾,“你既然不顾十二部死活,那也别怪我们用你的规矩,换西域一条活路!”
话音未落,七位长老便提着弯刀,呈扇形朝软榻猛地奔去!
他们脚步极轻,却带着雷霆之势,刀刃直指夏侯夜的要害。
有人瞄准他的胸口,有人盯着他的脖颈,显然是打定主意要一击致命,不给夏侯夜任何反抗的机会。
软榻上的夏侯夜似乎终于察觉到动静,眼睫轻轻颤了颤,却没有立刻睁眼。
帐内的烛火被奔涌的气流吹得剧烈摇晃,刀光与阴影交织,将这场西域权力的反戈,衬得愈发血腥而残酷。
长老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弯刀上的寒气几乎要触到夏侯夜的衣袍,胜利的念头刚在他们心底冒头,却见夏侯夜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笑。
“好啊。”
西域圣地内,刀光正盛,而京城的暮色已悄悄漫过绣坊的窗棂。
温照影坐在窗边,手里拿着绣了一半的帕子,针却许久没动一下。
从清晨到日暮,她竟一整天都没见到江闻铃的身影。
青禾收拾着绣筐,见她频频往门口看,忍不住打趣:“小姐,您都看第三回了,江侯爷肯定是公务忙忘了时间,您别担心啦。”
温照影脸颊微微一红,放下绣针,忽然笑出声:“我哪有担心?说不定是我昨夜逗他太狠,把他吓到了,才故意躲着我呢。”
话虽这么说,眼底却藏不住惦念。
她想起昨夜江闻铃红着脸的模样,那小子看着英气,骨子里却比谁都容易害羞。
或许真的是被她吓着了,才忙着处理公务躲清净。
正想着,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姐姐,我回来了。”
温照影立刻起身去开门,见江闻铃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点夜色的凉意,手里却提着一个油纸包,眼底满是笑意:“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什么?”温照影好奇地探头,见他从油纸包里拿出一盒糖炒栗子,还冒着热气,瞬间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早上听青禾说你念叨了一句,处理完公务就绕去城南买了。”江闻铃走进来,把栗子递给她,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绣帕,“绣了一天?手酸不酸?”
温照影剥开一颗栗子,递到他嘴边:“你今天去哪了?一整天都不见人。”
江闻铃张嘴吃下栗子,甜香在嘴里散开,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委屈:“还说呢,姐姐昨夜把我吓到了,我不得躲起来平复一下心情?”
“哦?”温照影挑眉,故意凑近他,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那现在平复好了?要不要我再‘吓’你一次?”
江闻铃的耳尖瞬间红了,连忙握住她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别、别闹,我还有正事跟你说。”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玉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巧的桂花,“今天路过首饰铺,看见这个,觉得很配你。”
温照影拿起玉簪,放在手里细细打量,眼底满是欢喜:“你什么时候还有空去首饰铺?不是说公务很忙吗?”
“再忙,也得给姐姐挑礼物啊。”江闻铃笑着帮她把玉簪插在发间,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放得很低,“而且,我得早点回来,免得姐姐又胡思乱想。”
温照影的脸颊瞬间发烫,转身想去拿栗子,却被江闻铃从身后轻轻抱住。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里满是温柔:“姐姐,以后我会尽量早点回来,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