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当年的事都有难处
八个鬼刚放出来，还有点儿没搞清楚状态，毕竟刚刚阴差大人说太多鬼在外面消耗她的灵魂力量，有事再喊他们，结果还没完全适应外界，就看到一个女鬼发了狠地扑向他们。
苏真真看得津津有味，段茯苓挨个儿过去一人扇了一巴掌，霍一到八都被打蒙了。
虽然好男不跟女斗，但一上来就挨巴掌这架势谁见过？
霍八脾气不好，“你这小妮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动手打人做什么？”
鬼也是有痛觉的，段茯苓有二十年的修为，刚刚那一连串巴掌扇过去，到霍八脸上收尾的力道是最大的。
段茯苓直接呸了一口，“二十年前你为什么不放我进山县？那个时候你好好说了吗？凡是靠近城门都被乱箭射死，你们不也动手伤人了？”
段茯苓追着霍八打，霍八到底是个军人不好跟女子动手，再听这话里的意思是二十年前丧命山县的百姓，心里难免愧疚，只能不停躲闪。
苏真真看得津津有味，这个时候要是有包瓜子就好了。
直播间里有同道中人，打赏了一包瓜子。
【这一包瓜子二十积分呢，女主你磕得声音大些。】
苏真真保证完成任务，瓜子磕得咔咔作响，还绕着几人转悠给直播间观众切换视角。
其他几人见霍八挨打，也不敢上前阻拦，毕竟山县的事他们也对不住那些逃亡的百姓。
段茯苓打完霍八还不解气，其他七个鬼也挨了一通胖揍。
整个过程恨生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苏真真瓜子磕到飞起。
等段茯苓打得尽兴了，霍将军突然朝她跪了下来。
“段家闺女，当年的事是老夫对不起西郡百姓，可倘若重来一次，老夫依旧会弃西郡保中原。你心中有冤有仇，尽管冲老夫来报。”
“哼！将军倒是会做人，几万人的性命，你这么轻飘飘地一跪就可悉数抵消了？”段茯苓嘴上不依不饶，可说话的语气却好了不少，也在霍将军跪下来的时候侧了侧身子。
苏真真瓜子磕完了，正想着要不要找弹幕再搞一包，却发现这些无聊的人在争论谁对谁错。
【西郡百姓为什么不能自救？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垃圾！】
【霍将军作为整个皇朝的大将军，各地有哪些敌人他应该了如指掌，哪里该派多少兵，哪里应该弃守，是要在战事发生前就考虑的。女鬼姐姐说的不错，就是为了保护京都的皇帝才拿西郡百姓献了祭。】
苏真真对这些争论并不感兴趣，一句话总结就是当年的事各有难处，段都安不弃百姓，霍将军守卫京城，谁又能说个孰是孰非？
只不过嘛，姜似锦的反应就很耐人寻味。
段茯苓打人的时候她没拦着，霍将军下跪的时候她也没拦着。
这小丫头不是满嘴的忠臣良将吗？
苏真真微微眯了眯眼，姜似锦的目的也许并不是只想享受公主待遇。
闹剧的最后是恨生朝段茯苓深深鞠了一躬。
“段姑娘，我代表整个姜家皇朝向你道歉。”
段茯苓美目微挑，“你又是哪根葱？”
“我是姜意淳的儿子。”
话音一落，段茯苓又开始暴走。
苏真真还未出手，就见一摞头发绑住了她的手脚。
姜似锦走上前来，“段家不负百姓，为国尽忠，你却欲伤害帝王血脉，是想被钉在乱臣贼子的屈辱柱上么？”
段茯苓动弹不得，只能嘴上开喷，“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管姑奶奶我的事？”
一缕头发扬起扇了段茯苓一巴掌。
“你给本公主记好了，我是姜朝公主姜似锦。”
段茯苓愤愤不平，但做人做鬼这么多年形势比人强的道理还是懂的，眼泪汪汪地看向苏真真。
“阴差大人……”
于是苏真真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当年之事各有考量，若你父亲驻守山县，城下是逃亡的西郡百姓，百姓后面紧跟着杀人不眨眼的蛮族，后面京城里帝王自身难保，南边灾民往北逃荒。在这种情形之下，试问你父亲又或是你，真的会开城门吗？”
开城门，蛮族趁机闯入，中原局势将难以扭转，会有更多的百姓死于铁骑之下。
而不开城门，死的只有西郡几万人。
任何一个身居高位者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可段茯苓就是不能接受啊。
为什么？西郡苦寒，无险可守，她的父亲自愿扎根黄土，甚至连名字都是国都安全，对她更是从小悉心教导，只为日后进宫侍奉帝王。
可自小当娘娘培养的段茯苓不仅没有见过帝王容颜，更是沦为了蛮族士兵的胯下玩物。
这也是为什么爹娘死后都入轮回，独她一个人在世间徘徊。
苏真真看到段茯苓身上的因果线松动了些，其实像她这样的冤魂渡化起来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因果皆在一念之间，端看能不能放下饶过自己。
苏真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其实道理你都懂，只是心里不愿意放下。然而人死如灯灭，你父母都早已去投胎，你执着留在世间二十年，可有等到一个答案？”
段茯苓摇了摇头，刚死的时候她一直想亲自问问爱民如子的霍将军，为什么要放弃西郡百姓？可是后来做鬼做的久了，实在是太无聊了，无聊到她把每件事想了上千遍。有些问题的答案一早就摆在明面上，只是自己不愿意不敢去看。
可她还是怨，还是恨，因为吃苦受罪的是她啊。
段茯苓身上的因果线彻底解开了。
“我愿意去投胎，但是阴差大人，你能不能把我的尸骨挖出来？给我准备一身漂亮的衣裙？我娘说我是要进宫当娘娘的。”
苏真真一口答应，这都是小事情，再说了也是段茯苓应得的。
向直播间赊了一套古装，碰上个富婆姐姐直接打赏了积分，还附赠了一套首饰。
苏真真喜不自胜，不用欠账还捞了一笔，业绩也加了一个，果然是女孩帮助女孩，毕竟段茯苓的遭遇谁听了不心疼？
然而确实有那种铁石心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