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音抬眸，看见欧尊俊美的脸上满是怒意，一双深紫色的眸死死地瞪着她，像是在教导即将要误入歧途的小女孩。
——他都还不如我，你什么眼光？！
时云音被他这样劈头盖脸地吼了几句，胸腔里的委屈和怨气更甚，她也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也带上了脾气，“他不如你？我怎么觉得他比你好？”
闻言，欧尊眸中几乎要冒出火光，咬牙道，“比我好？时云音，他包养了那么多女人，也许一天睡一个，或者一次睡好几个，你耳朵聋了？”
这也叫比他好？他欧尊有那么差？！
事实上时云音对孙总的事毫无兴趣，她云淡风轻地道，“哦，刺激，我就喜欢这样的。”
“……”
欧尊俊脸微微一僵。
刺激？是他在床上给她的刺激少了？！
“你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走了。”时云音说着转身就要走。
“我不同意！”欧尊大步追上她，大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冷声道，“时云音，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跟这个男人有接触，你给我换一个！”
“用不着你管。”
时云音用力甩开他，她力气足够大，但欧尊显然预料到了她的动作，先一步将她的双手反剪在她背后，伸手就要抢她的包。
时云音抬腿就踢他，气得瞪着他，“你干什么……欧尊，这是大街上！”
他是黑社会土匪头子吗？！
“那你自己动手，把他的手机号和微信拉黑了。”欧尊冷着脸道。
她脸蛋更冷，“我为什么要删，他不也是欧氏的客户吗？”
“这么色的客户你留着骚.扰你？！”欧尊脸色更黑，眼底带着压抑的挣扎，最后甚至都这样说道，“别说是我不同意，姓聂的也不会同意，你不是……”
他本来是在低吼的，但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确定四周没有路人经过，才压低声音道，“你不是不喜欢人类？这个姓孙的还这么垃圾，你不信就问问姓聂的，他不是很爱管着你，现在怎么突然不管了，他死了？！”
妈的，怎么他跟小东西在一起的时候，姓聂的就天天跑出来管东管西，啰里啰嗦一大堆，关键时刻又不见了，搞什么鬼！
“你不要胡说！聂大哥在忙族人们的事，那么多族人受伤需要养伤，他天天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时云音用力地瞪他一眼，想要抽回被他攥着的手，但抽不回，她抿着唇，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欧尊，你到底想怎么样？那天晚上都清楚了，我们彼此不越界……”
“我就越了！”欧尊无赖地打断她的话，“总之姓孙的不行，你必须换一个我满意的，不然我天天翻进你公寓，天天骚扰你。”
时云音咬着牙，“那你跟孙总有什么区别？”
也亏他说得出口！
欧尊眉头皱得极紧，“我从小到大有过的女人就你一个，他睡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不叫区别？！”
我从小到大有过的女人就你一个。
时云音微微一怔，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眉眼冷然，眼里也都是火气，很显然不是在撒谎，脱口而出的话才是最真实的……
他竟然没有过其他女人？什么叫只有她一个，搞得好像……他只喜欢过她似的。
又来了。
他又要说这种话……又要说让她心脏狂跳，让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让她心口酸酸涩涩的……
她讨厌这种陌生的感觉，她讨厌这种情绪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
半晌，时云音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忽然朝他道，“好，那我换一个，换我们鲛人族的男人，这样你总不会再骚扰我了？”
“……”
欧尊蓦地怔住，周身的火气仿佛在刹那凉了下来，他眼神诧异地看着她，嗓音带着一抹僵硬，“你……在你们族人里找到合适的了？”
他像是突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知道，她心底一直对人类多有抗拒，现在有了合适的鲛人族男性，那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选择。
“是，找到了。”时云音答道。
“……”
欧尊像是浑身僵住了，站在那，好半晌才从唇间挤出几个字，“是姓聂的？”
“……不是。”
他立即道，“那我要见一见他。”
“你见他？”
“如果我觉得他可以，我就不再找你。”欧尊有些僵硬，但仍旧强硬地道，“我是男人，男人看男人更准。”
“行。”时云音点头，“那我把他带来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明晚八点，在我的公寓？”
“……”
那个男人已经好到可以去她的公寓了？！
“欧尊？”
“可以。”他回过神，很快回道。
“好。”
时云音说着从他手中抽出了手腕，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长发，道，“那就这样了，总之，今晚还是谢谢你提醒我孙总不是好人。我先回去了。”
“……”
欧尊没说话，任由她把手抽走，像是突然傻了一样，站在原地没动。
时云音没有再看他，转身就往前走去。
走出一段路，她转身进了一家便利店买水，从镜子里回头看，发现欧尊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高大的身形迎着风。
时云音捏着矿泉水瓶，躲在便利店外的棚子下，不断地探头看去，过了很久很久，欧尊仍旧站在那，抬头朝着她走远的方向看去……
尽管现在是夜晚，又隔着距离，人类的视力其实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男人……是傻了么？！
傻站着干什么！
搞得跟多不舍得她似的……
算了，她才不要管他了，反正那晚都说清楚了！
时云音转身就要走，然而隔得不算太远，整条街区又空旷，一阵风传来，她隐约可以听见男人咳嗽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
他身体，似乎是真的很不好啊……一年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可是强壮得很。
他一定有什么很不好的病症，否则不至于总是咳嗽、流鼻血。
难道……会是什么严重的不治之症么，所以他才不肯说？
时云音想了想，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