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养了他一段时间。
与他玩闹，带他一起去狩猎，那段时光如今想起，仍然觉得青春年少的岁月灿烂而温柔。
只是有一天，他似乎有什么急事。
匆忙离开了。
她一直在等段皓。
也在等自己的小鹰。
后来，国破家亡，敌国之军兵临城下，她在城门上一跃而下。
却被玄羽救了。
被他带到这个隐蔽又秀丽的地方。
她一直觉得那个场景有些熟悉。
弥留之际看着玄羽才恍然大悟。
那年踏青，救她的人是他。
只是阴差阳错，感激错了人，把机会给了错的人，渐渐把心也给了错的人。
寿命已尽，一切都无法挽回。
玄羽歇斯底里地唤她。
似乎试图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可是一切都是虚妄。
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了。
最后只能无声地留下一句——
“对不起……”
不知道玄羽有没有听到。
只见他身后的黑色羽翼忽而大展，他将她轻柔地搂进怀中，羽翼将两人小心翼翼地拢在一起，形成独属于两个人的安宁一隅。
泪水落在青鸾的脸颊上。
顺着皱纹缓缓滑下。
他低头吻她，碾碎了泪与情。
天灼拿到云莲心之后，看着两人，与雪濯对视一眼，而后便对玄羽道：“生死轮回，常事而已，我等拿了云莲心，无功不受禄，不若送你去冥界，寻她的转世之身？”
玄羽猛地抬头，泪水沾湿了他黑色浓密的睫毛，眼中有异彩，“好……”
天灼将一个令牌递给他，“届时来魔界寻我便是。”
玄羽看清她的令牌，愣了一瞬，“魔尊？”
天灼微微颔首，便将装着云莲心的玉匣子递给雪濯，缓缓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不久。
玄羽将青鸾的尸体安葬。
也将这个地方用妖力封印了。
转身离开时，脸上的阴郁更甚。
漆黑的竖瞳中翻滚着浓烈的恨意。
他要去杀了段皓。
他想杀段皓很久了。
即使没有看到那部分剧本也想。
只是之前放心不下青鸾公主，只能按耐住恨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陪着她。
陪她走过最后一段路。
眼睁睁地看着她离他而去。
没有她，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阴霾了。
自己捧在心尖的人，被他人如此践踏。
这让他怎么忍？！
＊＊＊
离开竹屋的途中。
雪濯跟在天灼身后，看着手中的云莲心，心中有许多思绪在翻涌。
他想到了青鸾对段皓痴缠的爱恋，进而想起了纸上记载着的魔尊冥灼对段皓的爱慕，又想起了那只纸鸢和漫天的桃花。
想起了段皓口中的青云山下的桃花林。
想起了他们之间与他无关的过往。
想起了她的笑。
想起了纸上的她最后的下场。
他犹豫了良久，还是忍不住问她，“值得么？”
天灼以为他说青鸾的事儿。
于是便平淡地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值不值得，自在人心，他人是无权置喙的。”
雪濯微怔，他人无权置喙。
他好似确实是无权多嘴。
他下意识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可是段皓这种人，他怎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