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们处于弱势。
他告知弟子，说不定会引起恐慌，激化矛盾。
易明也下了船。
那些水贼一边收钱，一边引他们去挑房间，时不时就推销他们的商品，真的好似就在做生意。
到了晚上，还准备了好酒好菜。
不过，还是要收钱，而且越收越多。
阎魔教弟子肉痛地骂他们掉钱眼里了。
气氛越发热闹和谐起来了。
夜晚繁星璀璨时，江心岛的平地上，升起一个个篝火，烤肉的香味儿在夜色中飘远。
场面愉快得使人有些不可思议。
魔教弟子，一群水贼，南下商贾，还加上一群正派弟子。
竟然和谐地坐在一起吃喝玩乐。
一路走来，正派弟子有些已经几乎淡忘了，顺风镖局的镖师是邪魔外道的事情了，不过都还是朝气蓬勃的少年，心中被灌输了正邪之分，却都不是老顽固，还骨子带着年轻人的爱玩。
一时间，打成一片了。
易明看着这一幕，有些感慨地笑了笑，“程师弟，你看，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身边没有人应声。
易明疑惑转头，“程师弟？”
旁边空无一人，只有无边的夜色。
他走到人群中寻找，竟然也没有找到。
只有一名弟子喝得醉醺醺的，“下船的时候，程青是最后一个，后来、后来好像就没有看到他了……”
弟子迷迷糊糊地说完，就抱着还没吃完的烤鱼，靠在了一个阎魔教弟子的背上，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电光火石之间，易明脑海中涌起无数念头。
他连忙赶去船停靠的地方。
夜色笼罩着整座江心岛，黑暗中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来，吹得人四肢冰凉。
船绳已经被解开了，船已经离开了岸边。
这是他们唯一离开江心岛的工具。
而且那些水贼的船也被烧掉了。
易明看着这一幕，浑身冰冷。
他盯着还没走远的船，船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程青！你在干什么？！”
易明大喊道，下意识往前冲过去，脚已经踩进了冰冷的江水中。
而程青乘着船，渐行渐远。
一道平静的声音被冰冷的江风吹到了易明的耳边。
“舍身为义，师兄应当不会有遗憾。”
易明冻得有些浑身发僵，看着船上熟悉又冰冷的面孔，想起那些试图铲除阎魔教的人，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掠过，让他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醒又绝望。
他们想阎魔教的人永远留在江心岛。
为了不打草惊蛇，要包括他在内的正派的弟子，也陪葬。
那艘顺风镖局的船烧不毁，只能弄走。
而程青选择自己一人逃生。
美名其曰，人多容易引人怀疑。
舍身为义，舍身为天下。
这是他师父一直以来教导的东西。
易明此时此刻只觉得荒谬，江边的涛涛江水和冷风，还有深沉的夜色，都让他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冷和绝望。
为了一个冠冕堂皇自以为是的正义。
他们不看现实，不惜牺牲无辜。
“这算哪门子义？！”
易明有些失控地嘶吼，拿起一块石头无力地砸向程青。
石头落在江水中，溅起一片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