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柏还要接待几位老师。
他们排练了几次，秦文柏就先告辞了。
不过秦文柏还是贴心地差人过来陪着俞汤，以防俞汤在剧场里迷路。
俞汤自己坐在琴前，将晚上要弹的曲子又感受了几遍。
他对待音乐总是小心，敬重，炽热。
但在现实世界里。
俞汤有严重的心理障碍，他无法坐在钢琴前演奏。
因为他在弹琴的时候，他的母亲曾粗鲁地将他从琴凳上拽下来，用恶毒的语气告诉他。
他不配弹琴。
不配做任何高雅的事。
因为他是一个低贱的人！
低贱的人就应该去泥地里打滚，不应该登上舞台……
俞汤弹着弹着，一滴眼泪落在了琴键上。
俞汤吓了一跳，赶忙擦掉，站起身准备去透透气。
“和我来一下。”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俞汤有些惊讶，转头发现姜琦在身后，正看着他。
俞汤：“姜教授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姜琦牵上俞汤的手，不由分说：“和我来一下。”
姜琦将俞汤带去了休息室。
姜琦慢慢地将门关上，抬眼看了一下俞汤。
俞汤察觉到不对劲。
姜琦本身不爱说话，但毕竟年轻，眼眸总是澄澈灵动。
可现在，他抬眼看俞汤的时候，里面却死气沉沉的。
像是……
一个病人。
俞汤猜到了什么，有些哽咽：“姜教授……”
姜琦：“我根据前几次的治疗，大致模拟出来了你的经历，并感同身受了一遍。”
听到姜琦承认，俞汤还是不太能接受。
他不可思议地看他，镜片下的瞳孔轻轻缩了一下。
那是一种松动。
是病人开始信赖医生的表现。
姜琦紧紧抓住这一点，再将语气放缓一点，引着俞汤靠近自己。
姜琦：“不用担心我，我治疗病人的时候有自己的方法。”
俞汤：“姜教授，您不用这样的。”
俞汤目光复杂极了。
那些可怕的噩梦。
姜琦竟然也经历了一遍，那些痛苦也必然降临在他身上……
姜琦观察着俞汤的神情变化，又将语气压低：“先别急着关心我，我还有个疑问。”
俞汤当然敌不过心理学家，跟着他的语调轻轻怔了下。
姜琦冷冷道：“我还原出来的你的过去，和我调查到的你的过去，很不一样。”
姜琦说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姜琦这个人固执，给人的压迫感就足。
俞汤有点害怕，往后退，腰抵在了化妆台的桌沿上，轻轻地啊了一下。
姜琦走到了俞汤身边，离他很近：“我不认为我还原的有任何问题，因为人的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琦继续压低身体，直视俞汤。
这不过是另一种心理战术，先让俞汤信赖、担心自己，紧接着给俞汤一些压迫感。
姜琦在逼俞汤正视自己，迈出治疗的第一步。
姜琦并不想，也不舍得这样质问俞汤。
因为他的经历太痛苦了。
没人想再欺负一个这样可怜的孩子。
俞汤在这样的压迫下胆战心惊，额头冒出了层薄汗，人也颤抖起来。
姜琦的话正强烈地提醒着他。
这是一款游戏。
他能坐在这里弹琴，能拥有一个拉他走出黑暗的人，能睡个好觉，都是他虚构出来的！
不存在的！
俞汤开始头疼，晕眩，身体都站不稳。
姜琦惊着心小心他出差错，但还是冷着脸：“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