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汤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崽崽有眼光，打牌吧。”
系统223嗯了一声，却莫名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最后，晏淮忍痛让医生去和俞汤聊一聊，将他的真实情况一一说了，让俞汤自己做出决定。
当然，晏淮还是不安地在俞汤的床下装了窃听器。
晏淮摁着耳麦，浑身肌肉绷紧，忐忑地听着少年与医生的对话。
尽管少年从头到尾都没开口几次。
医生和俞汤讲述了他的病情，并罗列了治疗方案。
耳麦里，少年第一次开口，就是虚弱且沙哑的声音，声音里满是脆弱与恐惧：“很难治好了，对不对？”
他是想活的。
但少年的肩膀太过单薄，没办法自己承受这些。
可他现在……
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晏淮被自责淹没，根本没办法原谅自己，抬手就是一巴掌，将自己的左脸扇的歪了过去，嘴角溢出血沫。
主任笑了下，尽量让聊天氛围轻松些：“也不能这么说，癌症并不可怕，奇迹也会有的，但首先，你要学会不去惧怕它。”
俞汤沉默了很久，才说了第二句话：“我治疗的话，会变得，很丑吗？”
系统223就是再不懂，也知道，主人要对晏淮的软肋动手了。
医生笑了下，将笔盖扣上，目光惊喜，小声对他道：“怎么，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呢？有喜欢的女孩子呀？”
俞汤闻言，又沉默了很久。
很久很久，久到晏淮坐不住了，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俞汤才开口道：“算了。”
那边，少年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下，笑声简直刺在晏淮的心上，声声带血。
俞汤挪动了下身体，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这个问题就当我没问吧，我现在这样子，哪里还配得上她。”
“小汤……”晏淮着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心碎。
他深爱着的少年是最最优秀的男孩子，怎么会不配！
俞汤这会儿难得没有输液，手上的留置针也被取下了，纤细的手臂环住了膝盖，脸颊轻轻靠在膝盖上，看起来是说不出的难过。
医生问出了最后的问题，语气小心翼翼的：“我们会尽全力帮你找到合适的骨髓，在这之前，你愿意接受化疗吗？”
俞汤认真地思考，觉得自己一个人撑不下来。
况且。
他已经被晏淮弄成了这副样子，生命的最后，真的希望可以有尊严地离开。
俞汤抬头，就要拒绝。
医生却突然开口，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他道：“我家小孩今年刚考上大学，跟你差不多就是一个年纪……给我们一个机会，可以吗？”
俞汤眼泪掉了出来：“……好。”
俞汤：“医生，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医生摸摸他的头发：“嗯。”
俞汤：“帮我把我的手机要来吧，谢谢您。”
俞汤拿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聊天软件。
上面全是未读消息，一条一条地冲进视野。
那是他的同学，他的朋友们的关心……
俞汤眼睛通红，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医院的窗户拍了一张，然后发了朋友圈，配文：生了场病，就不一一回复了，感谢大家的关心[玫瑰][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