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用力拥着她，声音沙哑脆弱，“我以为是我害死了母亲，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错……”
他以为是自己那个电话造成了事故。
他怀着愧疚颓废那么久。
现在真相大白，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不是他的错。
可他心里却没有好受丝毫。
东君拥着他，微微的叹息，“一直都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肮脏的人心……”
她指尖抚过他湿了的发，温柔的眸光藏着深不见底的幽暗，声音带着轻哄，“我们让他们血债血偿好不好？”
少年下颚靠在她肩上。
“好。”
他轻声低语，微垂的睫羽被水汽湿润，掩住了眼底翻涌的恨意和杀伐。
无尽哀伤化作毁灭的阴霾。
墓碑前的林白欣还在道歉哭泣，一遍又一遍说对不起，脸色惨白声音颤抖。
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宋西辰看着墓碑前林白欣带来的一束花。
他缓缓俯身，将那束打湿的花捡起来，丢在林白欣面前，声音冰冷，“再多对不起，都换不回一条人命，你道歉给谁看？”
她忏悔，她愧疚。
她无辜，她一无所知。
可她得到了鲜活的生命。
那他呢？明明他才是失去一切的那个。
“对不起……”
林白欣无力地哭，任由大雨冲刷，“我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想我爸做那样的事……他们的命背在我身上，我该怎么活……”
真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把命还给你……”
她的额头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雨水混着泪水在地上流淌。
宋西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中萦绕着晦暗的杀意，若不是这个人，他母亲不会死。
她的命，是用他母亲的命换来的。
他真想杀了她。
“不值得。”
东君察觉到他身上的压抑的气息，微微叹息，抬起他的手细细端详，“阿辰这双手，该放在钢琴键上，演奏世间天籁的……”
他的手像是冷白的玉一般，干净漂亮，指尖微凉，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弄脏了多可惜？”
东君莞尔，眸色温柔。
宋西辰微微一怔，缓缓回握她的手，她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他身上的寒凉。
东君夺过他身上的折叠刀，拿在手中把玩，冰冷的刀锋在指尖划过几道残影。
“你有两个选择。”
东君将刀锋指向地上的林白欣，看着宋西辰，声音平静轻缓，“一、我帮你杀了想杀的人泄愤，再陪你浪迹天涯……”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
眸光有多温柔，刀锋就有多冷。
地上的林白欣仿佛感受到了那股杀意，像是无处不在的雨水，让人浑身都冰凉。
她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
绝望得说不出话来。
“二……”
东君的目光缓缓注视着少年，指尖轻抚他湿润落拓的眉眼，“我陪你将真正的罪犯绳之以法，送该死的人下地狱……”
“而你和我。”
“余生站在阳光下。”
东君唇边仿佛带着笑意，晦暗的眸光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不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护你性命无忧，所以……”
“阿辰，你选哪个呢？”